Episode 3 重影(6)

糟糕，话题要被带偏了，难道这个国家的说话都是这样神叨叨的，还是这种奇怪的发散思维仅为月见辉夜所独有。
“庄周梦蝶啊，我在说庄周梦蝶。”自己还需要亲自解释自己说的内容，这种感觉真是尴尬。
“装舟梦叠？”辉夜姬歪着脑袋，问道，“那是什么？”
“古代有个叫庄子的人，在石头上睡觉时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被我这样一总结，总觉得少了什么，但是我们不是搞文学鉴赏，所以暗示应该传达清楚了。
“为什么是疑问的语气？难道你觉得这个故事家喻户晓？”
这故事当然家喻户晓，至少在现实世界是这样。
“不，”我摇摇头，仔细想来辉夜是否为程商还尚且没有定论，若是程商在梦里把自己当成了辉夜，那么辉夜作为一个“外国人”，不知道这个故事也是很正常的，“我只是不太确信自己还原了故事的原貌。”
“所以你想借这个故事表达什么呢？”
“你对于程商这个名字真的一无所知吗？”
辉夜闭上眼，脸上写满了不悦。
睁开眼，她皱着眉头，然后又舒展开，摆出和蔼的笑容对我说道：“你应该是经历了很多才来到这里，那么可以理解的是，你需要休息。”

“我很好，我不需要休息，”我抓住她的双肩，“现在需要帮助的是你。”
“你该不会想说这里度过十六年全都是虚妄的梦境？”程商，不，辉夜笑了，因为那笑容与程商太过相似，一瞬间，我将两人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假设，我只是说假设，”我插进她的话语间隙，“你被某个疯子抓住了，这个畜生让你陷入一种幻觉，一种虚假的现实中，你就像是被泡在培养罐中的大脑，你该怎么样才能辨认虚构与真实？”
辉夜姬沉默了许久，周身散发出寒冷而尖锐的气息。
我被那逼人的味道冲得精神恍惚，定下神来，却又闻不到了。
“你如果有什么苦衷，不想提起关于永夜城的事情，大可以不说。”辉夜姬脸上带着笑，她将手伸进了华服的宽袖内，似乎在摸索什么，“为什么要诋毁他人呢？为什么要伤害他人呢？我不能理解。”
不祥的预感。
与其说是出于对程商或者说辉夜的关心，不如说是我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于是我急忙喊道：“我其实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地方，我并不是什么永夜城的居民啊，程商。”
辉夜靠在了我的身上，她的嘴唇现在就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明明你说的话是那样不切实际，却又不是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