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花（关于战争的一篇小文章）(3)

躺在地上，你能够感觉到鲜血仍旧在喷涌而出，疼痛依然存留，可你却依旧存在，仿佛对于你来说并没有死亡这一概念，可这片战场上处处都是死亡。
你的眼前，站着一个人，你看不清他的脸，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恶意与狂乱，他全身沾染着血，没有一滴属于他自己。
他手中拿着枪，想必这就是刚刚子弹的来源了，尽管看不清他的脸你依旧可以感觉到他正用令人极度不适的眼神紧盯着你。
你竭力站起来，他稍微退了一步，抬起了手中的枪，接连对着你又开了几枪，你看着枪口的火光对准着你，子弹从你的身体中穿过，在你的腹部制造出更多的伤口，鲜血印染了整片衣物，不停地喷涌，疼痛感却并没有增加，流出的血液容量早就超过了一个人的范畴，可你仍旧在不断流着血。你的心中，是如此的空洞和哀伤。

对面的人有些惊讶，他转而掏出长刀，在你身上劈砍，你的伤口越来越多，可疼痛感从刚刚开始就不增也不减。你与他缠斗，他的力气和你相差无几，最后刀从他手中脱落，飞出两三米远。他被你压制住，你依旧能感觉到他表情狰狞。
僵持许久，耳中的哭声更大了，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你发现，那不仅仅是悲伤的哀嚎，还有一些新生儿的哭喊声，那声音充满着一切可能与希望。
你起身，蹒跚地在战场上走着，追寻这些哭声，可无论你走多久，你都走不到这片战场的尽头，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幸存者。那个人捡回了刀跟在你身后，不断地挥刀砍向你，你没有躲避，也没有反击，任由着自己伤痕累累，血流仍在延续。
终于，新生儿的哭声也消失干净，悲伤的哭喊也不复存在，这片战场一片死寂，连他挥刀砍向你都没有一点声音。你在一个孩子的躯体前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伸手捧开泥土，一捧一捧，一捧一捧，直至挖出一个合适的坑，轻轻地，你将这个孩子抱起来，他的脸上如此惊恐，却睡得如此安详宁静。轻轻地，你将他安放在坑里，拭去脸上的尘土和眼角的泪痕。又轻轻地，将泥土捧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