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风】寒食（四）踏马向北行(4)

一家老小都没放过。不，除了王家少爷。这人此时没在家中，黑衣客也不可能费心去寻他了。
等黑衣客再次出现在街道上时，所有人户家静悄悄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像完成了一件和穿衣吃饭一样的小事，身形微松，掏出了放在胸口的梨花糕。可惜没有酒，他这么想。
忽然有说话声由远及近的过来，他闪身一旁，看了看王府，已有一段距离。
来人是一男一女，那男子搀扶着女子，一手紧紧握着女子的手，一手从后撑着女子的肩，手里还插着一支开满梨花的树枝。那女子显然是喝醉了，眼睛似闭非闭，被推着一步步往前走。女子似乎听到了动静，努力睁开醉醺醺的眼朝这边瞅，脸上浮出薄怒：“谁？”
男子一把扭正女子的肩：“没有人，赶紧回家，不要再耽搁了。”然后又嗔怪道：“一个人喝那么多酒，还大晚上跑出来，能不死你！再遇到危险怎么办？”女子喃喃道：“我给你送厚衣服，北地春寒……”男子又把她搂紧了一些，语调柔和似水：“阿梨，你等等我。我明天一大早就行舟北上去京师。我去寻门道想办法，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要把官职调到近处来。我说到做到。”也不知那女子听见了没，她还在低声地自说自话：“梨树枝你拿好，这梨树开花可不容易，看见它就是看见我了……”两人行远，黑衣客听不见了声音。

黑衣客又露出那副冷峻而戏谑的样子来。 呵，又是公权私用的自利之徒。
第二天一大早，天正蒙蒙亮，一只带乌蓬的扁舟划出了码头。船尾立着一位公子，意气风发，展臂摇晃着一支梨花树枝，与桥上赶来的姑娘作别。
岸上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也随之出发了，马上的黑衣客头戴深色斗笠，胸口的衣襟处还放着半块梨花糕，随船踏马北去。
天色破晓，太阳浮出水面，水面上微波涌动倒影着朝阳，如血一般的红色晕染在山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