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铏笔下《聂隐娘》竟隐藏如此多奇诡之事！（五）归家(3)

聂隐娘丝毫不为所动，指使飞剑开始在他周身绕圈，口中念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小惩大诫，再敢行淫邪恶事，我必来索你狗命。”
说罢，青光回袖。施施然牵起范二女往外行去，在场诸人无一敢置喙。
待得聂隐娘走远，众人才敢上前查验张公子伤势，只见他双目被剜、双耳被刺、舌头被割，早就痛得昏了过去。
众人对此庆幸不已，能从剑仙手下捡条命，实在是祖坟冒了青烟；至于张公子，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
却说聂隐娘将范二女带离集市，便假称是范家世交之女，自小师从剑仙学艺，于最近艺成下山返乡，听闻叔父之事特来搜寻妹妹。
范二女于是领她去祭拜父母，在坟前哭了一场，便随聂隐娘往魏博而去。
一路上，范二女殷勤伺候饮食起居，聂隐娘虽早已辟谷不食，但怜她因无事可做而局促，便也吃些饭食以安其心。
同行几日，范二女觑得两人在道旁歇息的当口，忽问道：“聂姐姐，我阿爹是你杀的吧。”

聂隐娘心中一紧，不知何处漏了风声，强作镇定道：“你，你胡说些什么？”
范二女却突然一反常态，咄咄逼人地盯着对方眼睛：“聂姐姐，你实在山上修行待得久了，于人心世故半点了解也无。
勾栏妓院里最是磨练人心，有那些不会察颜观色、揣摩人心的小厮奴婢早就被杖杀了。
聂姐姐对我有愧疚之心，无亲近之念，于我父母墓前祭拜之时，也无悲恸、难过之想，所以我几日来再三试探，终于确认了此事。
你是个心善的人，我猜你杀我父也有不得已，我不恨你。我只恨这世道离乱，煎熬人心；天地不公，错勘贤愚。
我不能再往前走了，这里是我外公家，我就在此地安息了。”说罢向道旁一处凹坑走去。
聂隐娘惊呼制止：“不要。”
范二女停步回首看来，只见她眼中平静无波，聂隐娘瞬间明白过来：对方死志已决，任何言语都开解不得。
聂隐娘脑中迸出个缓兵之计：“至少让我送你回去，和父母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