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之死·上(14)

张良点头表示赞同，更敬服陈平所谋深远，非常人所及。
不过陈平随即也提出了一个隐忧，“先帝驾崩，太后以其两兄为卫尉、中尉，统管南、北两军。南、北两军，乃汉军精锐之师，此二人又曾随先帝征战多年，在军中素有威望，若二吕为祸，实在堪忧。”
张良却宽慰道：“大人不必担忧，南、北两军，确为汉军精锐，不过其将官皆随先帝驰骋多年，很多都是当年跟随进入汉中的旧部，对汉室忠心无二。若吕氏有异谋，两军之士，定不会相从。且先帝所封刘姓诸王，皆犬牙错互，连境接壤，若京师有变，则此亦为一强援。如今天子又乃太后亲子，吕氏亦当固卫天子为宜。如今只要同心共辅新皇，则天下之势必稳固如山。”
陈平正听得入迷，忽然房外传来一声喊叫，随即一阵吵闹。不过没多久便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不疑进来禀报说适才乌云散去，月光大亮，惊扰了马棚中的马。张、陈二人也就没有在意。

陈平近日来忧心国事，茶饭难咽，今日听得张良见略，深觉畅快明了。 于是便趁机问及今后政事。不过张良却以久不闻时政为由推脱。陈平说道，“先生不要过谦，先帝在时，每与臣谈论，未尝不称叹先生才智卓绝，见略高远。愿先生不弃鄙陋，能稍赐长策。”
张良本非有意推脱，只是心知陈平才智，不在己之下，肯定早已方略在胸。今见陈平如此说，只得缓缓说道：“并非良有意藏拙，只是张良之策，料想大人早已了然。不过大人既不弃下问，那良也就妄陈愚策了。”
张良拿出一卷书简，说道：“这是当初先帝征战回京时，陆贾所上书中的一段，先帝览之常称善。”
说着，陈平便接过书简照章读了起来。
“‘昔秦为无道，征事四夷，天下百姓，转饷从征。父子继亡，老弱残啼。刭死道树，肝脑涂地者，不可胜数。汉兴以来，屡经战事，民未尝一日得息。前陛下伐楚，关中百姓倾家破产，以资军用。后天下平定，未得喘息。又关东之叛乱数起，百姓重困。今百姓困穷已极，而天下已定。当清心寡欲，务修养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