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之死·上(13)

陈平显得更加吃惊。张良则继续说道，“其实，淮南平叛归来，先帝已自知时日无多，于是便开始为身后之事谋划。先帝知吕后为人刚毅强忍，日后必会侵凌宗室，壮大吕门，那时定会祸延子孙。故先帝便有意废除太子及吕后，立赵王为太子。不过朝中大臣，尽皆反对，且太子久立，已深入民心。加之吕氏以亲近多掌军政要职，盘根朝廷，非一时可尽除。先帝又想到诸王子皆幼弱，难独大任，戚姬虽有贤子，其本人却无理政之才。所以，改立太子之事，也就作罢了。”
陈平听到这儿，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先帝一直轻视读书人，却会因为‘商山四皓’而改变初衷！”
张良又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大人所料不错，先帝行事果决，每逢儒者，必斥其为酸腐，又怎么会因为四个隐居的读书人而改变改立太子的决心呢?这只不过是先帝和我所设之谋，既可重新稳固太子之位，又可消除吕氏戒心，稳定朝局。”

说到这儿，张良声音有些哽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先帝考虑到我的安危。”两人皆是沉默无语。
过了一会儿，张良才又继续说道，“其实，先帝遣你与周勃出使燕国，其最根本的目的，便是收复兵权。值此关键时刻，兵权绝不能落入与吕氏有关联的人手中。而且先帝知你足智多计，必不会依旨斩杀樊哙。这虽违先帝之旨，却可结恩吕氏。后先帝又于临终前发出遗命，令颍阴侯和大人同屯兵荥阳，不过不曾料到，大人却还是回到了长安。”
陈平听言，有些歉意的笑道：“在下当时也是一则情急，二则颍阴侯征战多年，素有战功，他一人足当此任。再者，若日后有变，外发更需内应。加之我虽不杀樊哙，但却是我去宣旨夺位监囚。吕媭难免怀愤，若吕后听馋，则我命堪忧。今我受郎中令之职，亲近朝廷，则吕媭之馋无所得发。终无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