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烦恼什么

你在烦恼什么
张趋明
“因此，当你在艾尔西里亚境内旅行时，会看到一处处被遗弃的旧城废墟，不耐久的墙壁已经消失，死者的骸骨也早已被风吹走：只有那些交织纠缠着的关系的蛛网在寻找一种形式。”
——卡尔维诺
你在烦恼什么?如果，许琀在放回移液管后，推开实验室的窗，就能看见何贻琦站在对面楼的过道里。于是许琀问他，你在烦恼什么。奢求回应只是奢求，何贻琦模糊的脸并不能勾勒出唇齿间的变动，楼间没有语言可以走近彼此，不能传递语言底部的愁绪。枫树的叶子，何贻琦就当它为了诉说而落下，也不允许谁大吼大叫，打扰到瓶底沉睡的微小生命。
落日在她脱下手套之后，这显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何贻琦的目光游离在其他实验室窗口里偶尔晃过的身影，他们也一样吹着风，通风管或者空调的风，又或者熔炉的热风。在他们探寻退火温度对材料的影响的同时，何贻琦也在思考，撒上香辛料的烤鱼在窑子里滴下油汁，以及今晚如何说服她，哪怕打开的是自己的荷包。
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避免一切何贻琦妄想的生活里的琐碎，却又被她质问起，那个卖花的女孩。解释往往都是给愿意听的人，她和他约定好，还要去她那，买一朵油菜花，买一朵花椰菜，买一朵芥菜花，买一朵松花菜，买一朵芹菜花，还有一朵蔷薇科的什么什么花。啪。一巴掌就扇在脸上。留情的同时和爱抚又划清了界限，急忙解释道，蔷薇自然是在你家的花瓶里开放才好。她又摆摆手，说起正义链与正义，更何况，她的名字里不带有浪漫。何贻琦犹如想象中那样行走着，昏暗视野里的街灯被她的双眸盖住了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