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教室&钢之女】寐语者-14 终章(4)

后来阿久津的举手投足在她眼里变成了默片。
许多年后细节被碾压成记忆，芳贺依然说不出在这样晦暗的灯光中，当她鼓足勇气问出想了很久的那句话时，那个女人是笑了还是没有笑。她无法肯定。
次日清晨两人一同去了墓园，肆虐了一夜的暴雨已经止歇，草坪流淌着淡淡的土腥味。
沿着石阶往前走，就在那个转角的位置上，一块墓碑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每次心烦的时候我就会来到这里，看看小照。”往昔诸事光影交织，阿久津轻轻触碰着碑面，往后退了一步，深深舒了口气，“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吧，每一次的前行都会忍不住回头看看自己所走过的路，这样才能继续下定决心。”
墓碑的瓷像中男孩正甜甜地笑着，再往上，刻着他短暂的生平，仿佛这是他来到世间的唯一证据。
身为母亲一点一滴的幸福，在盛大的悲伤面前，迅速溶解消失。曾经鲜活热烈的生命，最后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就像那个叫阿亚的女孩子。
芳贺的心也一阵刺痛，那种残忍的落差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带着潮气的风在身后徐徐摇曳着松枝，她双手合十，为这个同样早逝的孩子祈福。
墓碑上停着的一只白纹蝶，抖了抖洁白翅膀上的花瓣，穿过冰冷的空气跃上绵软的云层。

云层之上是你我无法预知的世界。
晨光熙照，这将是一个晴朗的冬日。
从一月到二月几乎是一晃而过，时间流速快到像按了加速键。
芳贺在学校文化节前夕顺利地通过了政审，申请留校考察的事也有了结果。
在三班的工作进入尾声部分，转眼就到了最后一课。学生的状态并不好，芳贺原以为他们是挨了阿久津的批评，但到了下课铃响起，气氛依旧很古怪。
“好了，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我们下课吧。”
所有人都在看她，却没有人出声，平时最调皮捣蛋的几个孩子都蔫蔫的，好像受了什么打击。
“欸，你们是怎么了？”
再三追问之下，坐在最中间的中野友彦终于发声了。
“芳贺老师，你不教我们了吗？”
芳贺愣了愣：“你们听谁说的？”
长久的安静后，班上三三两两地响起了声音。
“是因为我们太差了吗？”
“是啊，我们好好听讲，再也不捣乱了。”
此起彼伏的呼声渐大，芳贺怔在原地，鼻尖微微酸涩，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些小屁孩还没有毕业，自己却要先毕业了。
她听到爱挑食的女生保证以后不浪费午餐，不用功的男生在保证以后认真读书，有好几个孩子甚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