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体面人(2)
爹妈不说,我就跑去问大伯,他是村里管事的,在我眼里,他才是真正的无所不知。
大伯让我再去看傻子一眼,我就跑出去站到他跟前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
大伯问,看出啥来了没?
我说,没有,跟平时一样。
大伯就让我再去看,说,等你哪天看出点啥来了,你问啥,就跟你说啥。
我就又跑到傻子家门口,站得笔挺,盯着傻子看。
傻子对我们这群小孩都见怪不怪了,以为我又来听故事了,让我回去多叫点人,他才讲。我摇摇头,继续盯着他看,傻子也没再理我,就兀自坐着,手里转着他那个手电筒,让我盯着看。
连续好几天,我一放学也不回家了,就站在傻子门口看,直到大伯发现这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在某一天下午把我揪回家,让爷爷拿着布鞋打了我几下,我才再没盯着傻子。
大伯始终不曾跟我说傻子的事,我也逐渐忘了,随着年纪逐渐长大,也基本不怎么找傻子玩了,只剩每天从他家门口经过时一句简单的问候。
三.
直到我升到初中,我才发现傻子的与众不同。
学校那时有文化课,学到衣着礼仪,书上一幅男士西装的图片令我感到熟悉万分,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抱着这种煎熬,我低着头慢悠悠地回家,经过傻子门口,也忘记了问好,被傻子一声吆喝叫住。
我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使我茅塞顿开,我冲到傻子跟前,上下打量着他那一身笔挺的西装。
我问,你啥时候穿上这了?
傻子说,一直都穿。
那时大伯的话又回到我的脑海,遗忘的问题也被我重新记起。
在工作的大伯被我的敲门声打断,见到大伯,我根本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那时的问题再一次问出了口,只是没曾想,大伯只是一脸不耐烦,说我为什么上初中了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摆摆手把我赶了出去。
失落,比起那时被爷爷拿布鞋摔了两下的失落感更加严重,放下书包,我又跑去找傻子。
我站在傻子面前,就和当时一样,上下打量着他,他似乎一直没变,喊我去多叫点人,人多了就给你们讲故事。我摇摇头,傻子也重新坐下,把玩着手里的手电。
我问他,为啥一直穿着西装?
他抬头笑笑,没理我。
我又问了一遍,他又笑了笑,还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