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诺伐治(3)

我到了山姆屋里，他正在望着窗外发呆，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他总是在屋里和家附近，不去海边。我走到他身后，打算吓他一跳，可还没等到我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他就率先一步回头了。喉咙里的怪声在出口的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叫喊，我无法形容山姆眼睛里的景象，这双平时清澈的眸子里散发的是怎样一种混沌。
我望着他的眼睛，如同和深渊对视，我仿佛沉入海底，永远无法回到陆地，对，就和那次溺水时一样，无法呼吸，充满混沌，耳边是不知何处传来的呢喃声，冲击着我的大脑，他们在呼喊一个名字，一个我不知道如何描述的名字，但我记得，我到现在也没忘记，我也无法忘记，祂是带来了一切的所有、所有的一切，祂是……！
真抱歉，我的发音不够标准，也许没有人类能准确交出那位的名字。在我被完全拉进去之前，我逃走了，山姆没有追出来。我的母亲讶异于我没有从山姆家带回来好吃的苹果派，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只是嘟囔了几句。我没有告诉大人这件事情，只是我再没有去过山姆家。
直到那天晚上，风雨大作，父亲要去仓库看看货物，母亲让我赶紧睡觉，然后回屋里点帐，可是我根本睡不着。
我听得到那些声响，不不仅有风声雨声，还有一些行动的声音，不像人类的脚踩在沙子上的声响，还有阵阵低鸣，或者，是嘶吼。它或它们，我不知道，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我熟悉那个方向，我经常从那个方向去找我的朋友玩儿，那是山姆家的方向。

第二天，我壮着胆子，朝山姆家的方向走，奇怪的是，我父亲已经先一步比我到了。我叫他，他回过头来，从他的眼睛里，我仿佛又接触了那个永无止境的深渊，这吓得我赶紧跑回家。
不久之后父亲回来，他并没有来找我问刚才的事情。只是从母亲的询问声中知道父亲带回来一个什么东西的，父亲好像把它锁到了地下室里，并叮嘱母亲，不要打开。
第三天，新年集会，村子里的人都发现了山姆一家失踪的事情，可并没有人去追究原因，只是简单的做了寻找。
三月份，大家聚会在祭坛下讨论，那里有一大片空地，是不是要改个名字，因为收成很差，也许是山姆无法带来好运气了，我猜。后来名字就改成了，诺法治，是的，是父亲提议的，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我在他身后，看不清楚是什么，但大家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异议。
我尝试去过海边，可我做不到，有东西在叫我，呼唤我，想把我拉进去，让我离开陆地，我能怎么办？只能离得远远的，还好家里留下了这个铺子，不去出海也能过活。
说来也怪，十年前村子里的人走了一半，铺子按理说生意很不好，可吃饭总是够用的，原来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知道我看见了那个物件，它应该是锁在地下室里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