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诺伐治(2)

年轻的店主人热情的招待了我，向我介绍着最新款式的渔网和诺伐治的特产。但我并未听清他的话语，我的目光在进店的那刻开始，就被货架上摆放着的怪异装饰品吸引了。
我无法言说这装饰品所要表达出的意义，仿佛从未来而来，又属于过去，可它始终是在我面前，就现在。这种荒唐的怪诞令我感到熟悉，我本不想询问这件物品的来历，虽然它的材质与这个破落的渔村格格不入，虽然它似精美似粗糙的雕艺让人沉迷，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是太久没人来到这家小店，也许是这位年轻店主人太久没见过外来人，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放弃推销，直到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件装饰品，他也陷入了沉默。
我们并没有相顾无言，因为我们的目光都在它身上。而这种光景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店主人便将它收了起来，转身走进屋内，我看着他的背影，恐惧、悲伤、迷茫、混乱交织在一起，交织在这位年轻的店主人身上，我并不可怜他。
等他再出来时，端着一壶茶，不复我刚来时的热情，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听他讲一个故事，我大可不必如此，但我还是坐下来了，坐在快要烂掉的木头椅子上，反正我也不需要去其他地方了，时间还早。

店主人为我斟上茶，杯子里没有热气传出，我并不在意，包括他的故事。可他终究还是开始了讲述：
“村子里与我同岁的还有不少，我幸运的没有在新年前夭折，我和山姆家的小孙子一起长大，是朋友。山姆大叔和山姆爷爷虽然平时不大与其他人交流，也不去海边，但也十分欢迎我去找山姆玩儿。
梅安丽婶婶烤的苹果派很好吃，所以我每次去都要从家里的店里带点苹果过去，在这么偏的地方苹果可是个稀罕玩意儿。母亲也乐得我这样做，父亲出海的时候总能比别人多带回来点儿东西，他也是山姆大叔的朋友，就像我和山姆。
可每年总有一段时间，山姆家拒绝访客，就是孩子下葬的时候。在五岁以前，我并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对儿新生儿总在一起夭折，也没在乎过。只是每次看到村里有新生儿死掉的时候，其他有同岁小孩子的家庭都会格外高兴，好像在我过周岁生日的时候我的家人也是如此，听我奶奶说的。
直到我十二岁那年，你知道的，那是二十年前。年末的时候，我去找山姆玩儿，父亲从城里带回来了一些稀罕玩意儿，一些炮仗。我想找我的小伙伴分享这份快乐，当然也带了苹果，这是家里仅剩不多的了。
梅安丽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的迎接我，只是低着头把东西接了过去，嘴里低声告诉我山姆在他屋子里，我可以和他在屋子里玩儿，不要去大厅或者院子里，大人们在商量事情，我也是努力才分辨出来这些意思。我并没有疑惑，只是觉得梅安丽婶婶今天心情不好，我母亲也总是每个月有这么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