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的我，被人用完了(8)

“你看，在文学的嗅觉上，我们其实没什么区别。”
话罢，我和渠洋相视一笑。他似乎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喊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他叹了口气，身体前倾，继续刚才的话题。
“林音手术之前，我看到了那个需要她心脏的女孩。她和林音长得完全不一样，头发枯黄，满脸的雀斑。据说她的心脏很小，先天性的，支持不住她整个身体的运作。她就算活下来，也不会有林音可爱的······可她用的是林音的心脏，一个强有力的泵。”
渠洋伸出手，做了一个颤动的动作，“泵那句，是医生说的。”
“她没有再从手术室里出来。”我接着说。
“取完了心脏，林音就已经活不下去了。他们又拿走了她身体里其他可以用的器官，然后把她送去掩埋场了。”
就像过去我动过的所有手术一样。已经失去心跳的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胸膛留下一道长长的豁口，可以窥见里面空无一物，就像放在案板上的肉。

因为是最后一次摘取，也不会有人费心去缝合，只是扔在那里，如同一块用尽的医疗废物。
“这是······”我斟字酌句，碾着飘落在我手上的花瓣。
“这是人类创造我们的意义。”渠洋摸索身上的衣兜，终于找到了一枚硬币，“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在这里把命交给上天，期盼获得一些怜悯。”
啪。
渠洋弹动硬币边缘，硬币在空中旋转数圈，最后落进池底，和其他硬币一样，静悄悄卧在那里。
6
在克隆人之间一直流传着一个秘密，关于如何活下去。
据说，只要克隆人能找到他的本体，获得本体的认可和授权，并进行公证，那么克隆人就可以离开捐献器官的系统序列。
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公民身份，而不再是一段编码。
王冠路边的社区服务中心最右侧的隔间里坐着一个男人，蜷曲的黑色头发，黄皮肤的亚洲面孔，圆润的耳垂上挂着两枚圆环。他每隔三十秒就会拿起手边的电话，对着空无一物的挡板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