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的我，被人用完了(11)

渠洋蜷坐在副驾驶座上，托腮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谢遥降下一半车窗，让西部粗砺燥热的风吹进车里。
他听见渠洋发出一声呜咽。他没有转头去看渠洋，只是斜目看着后视镜里被浓重夜色裹挟而去的风光。
渠洋把脸埋进双手，张开了嘴努力想要发出一个音节。
老式吉普车开过公路岔口，他们向着北方奔去，周边景色变得明亮。然后，就像是什么东西爆裂开来，渠洋的呜咽变为号啕大哭。
他找不到任何词语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把绝望发泄在一声声呼喊里，被风带走，飞跃峡谷。
7
我能感觉到，他正在一点一点死去。
渠洋的双眼里有浑浊的泪水，眼角还粘着棕黄色的眼垢。就好像有手把灵魂从他身体里抽了去，于是他老化腐朽得飞快。
“术后并发症。”陈家诚抱着胳膊，看着墙上贴的心脏造影，“他的身体几乎都被取空了，承受不住第二次手术，应该没希望了。”

“能撑到第三次结束，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有实习医嘀咕道。
陈家诚扬了扬眉毛，“詹医生，你不是一向喜欢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吗？那么这位杜尔威姆来的病人就交给你了。”
我点头，推开观察室的门。渠洋的意识已经很薄弱了，但是我进来，他还能感知到。他微微偏了一下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还以为我能活过第四次摘除。”
渠洋翕动着双唇，良久才说出一句话，“你的肝脏用在了一个十七岁男孩的身上。”
“哦······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少年队的足球运动员。如果移植成功，他就有希望参加下面一届的明星球员选拔赛。”
“那还······挺酷的······”
他缓缓举起手，吃力地做出一个手势，让我过去。
我走近他，他抓住了我的手。渠洋摩挲着我手背上的伤痕，张开嘴发出“啊啊”的喊声。我俯下身子，听到他说出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