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的我，被人用完了(2)

“没关系，器官摘除手术不难，也不需要很久。”我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钟，示意程谙一起离开。
程谙耸耸肩，跟在我身后，穿过走廊，一路进了第七手术室。
陈家诚已经在了。看到我过来，他并不惊讶，抬了抬眼，退到第一助手的位置，重复了一遍病人信息：“渠洋，26岁，杜尔威姆来的，接受过两次器官摘除。这次要摘除的是左肾和肝脏。”
已经两次了吗？
我看了一眼躺在无菌布后面的男孩。他很年轻，蜷曲的黑色头发之下，有一只耳朵缺了半角。他沉睡的表情很平和，是那种坦然接受命运的平和。
陈家诚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那是先天的，他的记录一直很好。”
“开始吧。”我放下无菌布。
手术从下午三点开始。
刀尖嵌入皮肤，划断筋膜，将躯干剖开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空荡的腹腔。很难想象，竟然有人能用这样残缺的身体生活。

“很少有人能活到第三次器官摘除。”陈家诚说，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
我没有吭声，一面剥离器官，一面要求实习医师钳住出血点。
“最近需要器官移植的人很多，不知道这次是哪个家伙走运。” 
“或许你可以亲自去拜访一下。”
过了半晌，我才接他的话。
伤口缝合完毕，我示意实习医师将病人翻转，继续摘除左肾。
“说不准，”陈家诚哼了一声，“无论如何，他们毕竟活下来了。”
“不要这么刻薄，有一天你可能也会需要他们。”
陈家诚挑了挑眉毛，“至少不会是这一个。詹医生，你会在意你经手的每一个人吗？”
这一次我没有接话。
下午四点十七分四十八秒，手术结束。
2
杜尔威姆夏天的空气中总是有一股咸湿的味道。
渠洋说，这种味道是海风带来的，杜尔威姆外面有海。尽管谁也没见过，但所有人似乎都选择相信渠洋的说辞。或许是因为渠洋消失了一角的耳朵，他的确拥有与众不同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