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家暴时请闭嘴(10)

“还没到时候。”田间阳光下，只能看见侧影的陌生女人对外婆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眠眠是不是想妈妈了？”夏天的夜晚，许眠四仰八叉地躺在外婆家的凉席上。面对外婆的提问，许眠总是说“没有”，翻过身以后，咬着嘴唇缩在角落里流眼泪。她越来越不记得母亲的样子，或者说她从未记得过母亲的样子。
所以当陌生女人风尘仆仆来到她面前，对她招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跑到外婆身后，畏缩着探出头。
“她不认识我了，我是个陌生人。”许眠仰着头，看不到女人的脸，只能听到她的悲凉。
外婆摇摇头，“你们毕竟是母女。眠眠，来。”
她懵懵懂懂地把手递给了女人，女人牵着她走过了乡下崎岖的路，走过了客运站台，走过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在她面前推开了一扇崭新的门。
推开门，时间又在往前走。门里靠着墙壁坐着一个怀孕的年轻女人，她穿着蓝色的毛衣，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低头聆听着肚子里的声音，然后发出咯咯的笑声。

在偌大的房间里，她显得小而孱弱，支撑隆起的肚子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
她有点困了，耷拉着眼皮，头歪着，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
“帮我拉开窗帘好吗？书上说多晒太阳对宝宝有好处，宝宝长得高。”母亲撑着头，对着许眠的方向说话。
她在对我说话吗？
许眠四下张望。她漂浮在空中，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但她还是走过去，轻轻帮她拉开窗帘，阳光从朝南的窗户洒进来，一扫角落的阴霾。
10
许眠睁开双眼。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满是细密汗水。
是她听到了我的声音吗？还是最后她自己停下来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还活着，就说明当时的我没有死。
但说到底，那个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呢？许眠也不能确定。也许是其他地方的声音传过来了呢？
许眠从地上爬起来，脑袋一晕，又跌在了地上。但是这个眩晕感也太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