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何》第一章：归去来兮(5)

“趁我还未后悔，咬吧。”瑶将右袖撕下，整条小臂递到他面前。
林京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放倒在怀中。瑶未做反抗，静静等待着利齿刺穿肌肤的时刻。“没将你扔下是明智的选择。”他摘下她的一支发簪，在她的玉颈上轻轻滑过，却始终不愿咬下，“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不如——你来喂我？”
瑶至今无法看清这个男人。他时而温柔，时而绝情，他将仇人拉上贼船，却又在千百追兵的围捕中将她从师父的手中救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长恨歌的主人。”他令神虹道血流漂杵，他令国师拉斯普京身首异处，他令自己的血迹洒遍足下的土地，但他不曾撒开紧握她的手。
瑶忽觉心头一闷，顿时口干舌燥，浑身燥热，香汗淋漓，分明是中了师父的阴阳渡气散。这阴阳渡气散乃是产自冰原雪国的至极情药，药力更是霸道无常，只教人欲火焚蚀，便是清心寡欲的修女饮下，也要变成上帝的新娘。瑶虽是杀人魔女，但也正是情苗初生的女子。她虽有心克制，怎奈何身子不争气地依偎在林京墨的怀中，情丝缠绵，口中呢喃着：“逍遥哥哥……”林京墨亦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自是最难把持。即便早已心属他人，此刻也自觉胸口闷闷无比，喘不过气来。
“我劝你善良。”林京墨剑指封穴。随即剑招乍起，剑刃飞旋，瞬息间斩断手经。血液洒溅，与空中的湛蓝剑影勾绘出绝艳的彩墨画卷。

吊鸟山巅，云深不知处三尺穹顶。月明星稀，千丈崖下风起云涌。天书崖边，两道孤单人影，静待初阳升阳。
一道惊雷劈落在梧桐枝头，顿时寰宇共鸣，万里云海上风雷同天，无边玉宇中百鬼哭嚎。
鬼尊死了，留下漫天飘落的红枫叶。
“如何，这样的结局可还令你满意？”
林京墨看向身边的瑶，唯见一把朱红长剑直抵心口，血液滴落，顺着剑身滑落到她的指尖。
“还算不笨嘛。”拈花指起手，红枫叶脱手而出，林京墨欣慰一笑，将她拥入怀中，任由长剑穿身而过，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百鬼夜行在我的算计之内，众帝之台在我的算计之内，你也不例外。”
“你……”
错愕之际，瑶忽觉一片柔软，仿若鸿羽飘落，一朵血艳朱雀印记绽放在眉心。
林京墨淡淡一笑，无耻地说道：“怎么任由别人吃你豆腐呢？”
“再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一口闷血涌出，却阻止不了林京墨的毒舌：“你脾气差，穿着土气，智商更是堪忧。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原来已是朋友。
原来仅是朋友。
“林曦若在，也该有你这般高了。真想看到她出嫁时的模样，凤冠霞帔，十里长街。”林京墨望着无边云海，说道，“你看，是不是出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