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何》第一章：归去来兮(2)

哪知这姑娘将一颗碎银往船头一扔，湛蓝长剑瞬息出鞘，端端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船夫只觉得一股渗人的寒气侵入脖子，只要这剑在脖子上轻轻一抹，自己就要身首异处。
“你到底开不开？”姑娘声音悦耳动人，做事却蛮不讲理，简直像那鬼藏山里的山贼夫人。
“开，开。侬先把剑放下来。”
姑娘将剑收起，便向船篷内走去。。
船夫拾起碎银，发现船头多出一道剑痕，着实心惊胆寒。他也顾不上饭菜，赶忙跳到船尾，掌起灯，摇起橹，将船驶向鬼藏山的那头。
船夫暗暗地向乌篷中探望，只见这位姑娘斜靠着身子，三千青丝简单盘髻，用六支红木细钗簪起，锦缎般披落至腰间。她将俏颜微抬，平静温和的黑眸望向船头，带着淡淡的忧伤。莹白细腻的肌肤宛如牙雕玉琢 ，眉心的一朵朱雀印记在烛火的照映下更是妖艳欲滴。船夫自是听说过帝都中的小姐、才女、舞姬喜好点画梅花妆，却头一次见到像姑娘这般特别的。
船夫见这姑娘看得出神，好心说道：“小娘，我还是要劝你一记，索韦托已经伐是个好地方嘞。过了前面那座山，船就过伐去嘞。”
姑娘摸索着腰间的两把剑，似是格外的悲伤。
“侬伐是这厢人吧？我跟侬讲，以前这段河还是蛮闹热哦。哪晓得五年前，发生嘞一场火，整个小镇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

“罪过着嘞。阿拉这厢人，基本上每一家人里头都有一个吃斋念佛，弥勒也拜，海那边的菩萨也拜，有些女人还要在庙里拜师父。结果连庙也逃伐嗒。”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小船将森绿的鬼藏山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两岸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大片焦毁的树木随后出现，一齐向西面倒去。船夫望见岸边的几间矮小老屋，老屋的西面应有块鸡圈，老屋的北面应有几亩连接小丘的肥田。这家的孩子最喜欢到岸边抓鱼，就连他家的鸡都学会了游泳。
“小娘，到了。”船夫将船停靠在这户人家的小码头上，指着远方说道，“再过就过伐去嘞。”
姑娘走到船头，只见一些烧焦的房梁、破碎的砖瓦、腰斩的木船堆积在河道中。而在半里外，一座坍圮的石拱桥搅拌着各式的小船残骸将河道几乎封死。姑娘
“小娘，那厢没人的。回去好嘞，伐收侬一枚铜钿。”
此时，姑娘如鬼魅般地出现在了船尾，一双墨玉般的眼眸在他面前瞬息变为血红。船夫身子一晃，险些落水。他不再说话，一个人楞楞地走向船头，做起了那顿未熟的夜饭。
姑娘将船尾的一盏灯笼取下，上了岸。岸边并不好走，东倒西歪的都是断墙乱石，面向剡溪的那面更布满青苔。姑娘脚步轻盈，不费气力就爬上了那座断桥，眼前的废墟古镇便是她的目的地，也是她亲手毁灭的江南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