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2)

之后兄弟俩衣锦还乡，只说是在外地做生意发了大财。吴三买下了大片的田地，做了土财主；王五则花大价钱在兴平坊买了间酒楼，又干起了买卖。
打头几年，王五的酒楼生意蒸蒸日上，不少朝廷官员、文人雅士来酒楼光顾。王五见生意红火，干脆将两边的楼铺也买了下来扩建酒楼，又修了三两间茶铺，从此财源滚滚，教吴三望尘莫及。
谁成想过了十几年，变了年号。新帝厌奢从俭，罢黜了不少风评尚奢的官员，从此天下百官再不敢随意踏足酒楼。便算是王五在京城的酒楼，登时也去了大半生意。
大官的生意没了，那便做小民的生意。要说这京城人会做生意：将雅间拆了，并作大堂，摆上板桌条凳；散了歌舞乐伎，请上一二说书先生，这酒楼便又活了。银两赚得虽大不如前，只是本钱也少了极多，这一来一去，酒楼倒也还能维持。
只是今年可遭了难了。原以为是个好年景，打开年起倒发了几十年一遇的大疫，几个月人人没胆上街闲逛，这酒楼的生意还如何做得？
不巧发疫前不久，王五正在外欠下一笔银两，如今债主讨来，王五怎还挤得出闲银？只得来求兄弟吴三。这吴三却也心黑，倒是拿出了银两，只是要王五拿凤璧来换。
银两虽厚，只是和一对玉璧比起来，也算是贱卖极多。只是王五着实不忍多年的经营，一咬牙，卖了！

在坊门前下了马车，王五捣着袖里的银两，胸内的闷气越想越大：这吴三当年年轻时与自己也是过命的兄弟，如今怎得这等下作市侩！
正想着，迎面走来一人，亦是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二人险险撞上，惧是着了一惊。王五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对街酒楼的说书人徐老先生？忙拱手道：“徐先生这是要往何处去？怎生这般模样？”
徐老也拱手回道：“不瞒王掌柜，近月里年景不好，掌柜的教我歇上个几月，方才正想着要去哪里再讨口饭吃，险些撞上了王掌柜，莫要见怪。”
王五点头表示了然。这京城里的说书先生，有一个算一个，皆是凭本事吃饭。说书也算是门行当，有行规师承，自然也有所谓名门正枝，眼前这徐老先生便算一位，最擅说武侠演义，有些段口是从胤朝便传下来的，师承、祖师爷都报的上名号。别的不说，光是徐老先生在酒楼堂前一站，便是块招牌。只是酒楼实在难以为继，只得将这位先生辞上几月。
看着徐老先生，王五计上心来，他想再搏上一搏。
眼下王五贱卖了那凤璧，刨开还债外，手头又多了笔闲银。有闲银不用，那银两便是死的，生不出小银两来。与其在家备着，不若趁机将京城这些个说书老先生都挖来自家，也算卖个人情。待得瘟疫过了，全京城顶好的说书先生都聚在自家字号下，哪还愁短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