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之心(5)

“鬼使神差。”
“鬼使神差？”我喃喃自语，随后露出了一个足以让自己唾弃的傻笑，“鬼使神差……”
0328将她的蛋糕放下，和我并排坐在草地上，眺望着远处飘过的白云。
“所以你才不让我说——额，这个你已经知道了的秘密？”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一阵风从草地吹过，一切植物都为止弯折，就像是一只手拂过了平野。
“你会被带走的。”0328说。
“我知道。”我说。
“我会报警的。”
“我知道。”
“我没有撒谎。机器公民不会撒谎。”
“我知道。”我对着0328笑笑，“但你没有第一时间报警，不是吗？在你察觉到的第一时间。”
“我只是在确认。”0328还在狡辩。
“那你现在确认了。”
“机械公民不能撒谎，但能拖延。”
“嗯。”
剩下的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起看着鸟儿飞起飞落，看着云来雾去，直到我们违反了作息表，一直待到了夕阳落幕，白云归岫。

“你其实可以不说的。那样我们也许就可以一直这样维持下去。每天十二点出门，一直一起呆在这里，直到两点我再回去。而不是像这样变成最后一天。”0328说。
“也许吧，只是那样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看到夕阳吗？”
“不能。”0328看着我，“但只一次就够了吗？”
“一次从未见过的真实风景和每天无法确认的、隔着玻璃的眺望，我还是选择前者。”我也看着0328，“这是一场自私的豪赌。”
“还好吧。”
“什么？”
“自私。”
“那我赢了吗？”
“也许吧。”
（六）
第二天，机械警察找到了我家。
我被带走了——就在我吃完0328留给我的蛋糕后不久。
我没有试图抵抗，因为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场赌局无论输赢与否，这都是必然的。没有一个机械公民可以违反程序深处的“机械治安条令”，哪怕是0328也不例外。
但这已经足够，我已经赢了。
我默默地跟着机械警察离开了这间伴随着我一起长大的房子，手里攥着一张从蛋糕里取出的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