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战事录 第二章(4)

然后剥皮开膛，清理内脏粪便，熟练的牧族人能仅靠一个用来盛血的盆，就把一只羊卸的干干净净。只剩一堆花花绿绿的脏器留在连着四蹄和脑袋的整张羊皮里。只要速度够快，很多时候羊的心脏还在微微抽搐。
为了生存的杀害，总是来的极度血腥和恶心。苏铎心里莫名浮现出草原雕或者冻土豹进食时的场景：草食动物往往还没有彻底死去，他们会瞪着水汪汪的漆黑大眼，亲眼看着捕食者将嘴探入自己两条后腿之间的巨大空洞，吃掉生殖器官，包裹肝脏的脂肪，却求死不能。
苏铎曾一度以为这是猎奇的传谣，直到他亲眼见证一切才明白这种残忍真实存在。苏铎突然发现这很能诠释他此刻身处的世界：残忍，野蛮，愚昧，落后。这也让他再度思念起家乡，那个遍布高楼大厦的发达社会。
没错，苏铎是穿越者。
苏铎不知道自己穿越那一刻发生了什么。那片记忆中只有令人神智疯狂的诡异闪光，吞噬一切的黑暗。一旦拼命回忆，他总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种极度令人恐惧的深邃空间中。宛若寂静深海，只有幽蓝和漆黑伴随，仿佛能一直持续到宇宙寂灭。
而清晰的记忆在一个污秽遍地的肮脏铁笼中开始，连绵不尽的各式营帐遮蔽天空，缝隙中能窥见远处某种建筑的宏伟金顶，在落日余晖中熠熠生辉。

然后那个男人来了，高大身体遮蔽住仅存的阳光，让阴影将苏铎笼罩。
“我花钱把你买下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我将赋予你使用名字的权利，我将赋予你继承我姓氏的权利，我将赋予你与我共享财产的权利……
我叫苏鲁扎雅尔 扎霍。你叫苏鲁扎雅尔 达日安赤。苏鲁扎雅尔意为死战者之族，达日安赤意为镇压。希望你能记住，永远不要忘记。”那早衰的男人悲伤的说道。明明没有在哭，可脸上的每条粗砺皱纹都仿佛在流淌泪水。
在很多年后苏铎逐渐长大，学会大牧语后他才明白父亲那一天说的什么。可他每次问起父亲这姓氏的含义，以及他为什么悲伤。扎霍总是微笑着闭口不答。
好像那一切只是苏铎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