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战事录 第二章(3)

“当兵怎么的？就因为老子我当过兵，所以老子我看的比谁都清！”扎霍骂骂咧咧。
远处一匹火红的骝马快步跑来。扎霍听见了动静，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儿子，转身迎上来人。那是一个中年大胡子，他下马后和扎霍重重抱在一起。
扎霍长笑：“扎布尔，好久不见。”
那大胡子也笑起来，张开胡子下的黑漆漆大嘴，露出一嘴的整齐大黄牙。他拍拍扎霍反身走向苏铎：“哎呦，几月不见，大儿子都长这么高啦！”
“谁是你大儿子。”苏铎内心吐槽，站起身也和扎布尔熊抱一把。扎布尔叔叔和父亲扎霍认识很多年了，早在他被父亲捡来前就已经认识了。这个男人总喜欢蓄一嘴大胡子，就像西土的色目人一样，把面容用胡子深深藏起。牧族人普遍长着被太阳晒褪色的浅棕色眼仁，但扎布尔却是一双很有神的，黑白分明的眸子。
就像南方的大夏人一样。
寒暄完，扎霍递给扎布尔酒囊与银碗，于是他也像扎霍一样找了个平地向西而跪。
扎霍默默的看着扎布尔熟练的举行仪式，等他仪式完毕站起身后才开口：“我向王帐那头递交的信有消息没？”
扎布尔摇头，说到：“你的信必然要先经过可汗之手，可汗一直有求于你，这次对你来说就等于是你白欠给可汗一个人情。你若真要让你儿子进王帐，那你的日子绝不好过，你想好了么？”

扎霍嗤笑：“自西土连屠十五城，到后来我杀朝廷命官出逃军队。我何时怕过事了？”
扎霍突然有些情绪低落：“再说，当年能捡回来一条狗命，本就欠了可汗一次人情，逃不掉。”
扎布尔拍拍扎霍宽阔的肩膀：“别都自己一个人扛着，能留下狗命我也欠着一份，咱俩一起还。”
扎霍拍开扎布尔的手：“谁他妈用你顶，老子是冠军侯，天塌了有贵人扛，轮不到你。”
扎布尔失笑：“得了吧。全宁朝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混的还惨的冠军侯，你丢不丢人啊？”
“不丢人。”扎霍认真摇头，“能坚守自己底线，不丢人。”
扎布尔骤然无语，好久摇摇头：“出发了。”
扎霍点点头回身入帐，拎着鞍具和一把马刀走出来：“儿子，我先走了，功课不要落下！”
苏铎有气无力的向扎霍挥手。随即扎霍微微点头，二人整理完毕翻身上马，向远方驰去。
苏铎看着养父远去的高大背影，眼睛里满是疑惑。
太阳升高，草原逐渐回温，热浪渐起。
杀羊是一件很残忍与恶心的工作，尤其是牧族人的杀羊手法更加血腥。左肋开小口，将手臂伸进，一路捅破胸膈膜进入胸腔，在两个硕大的肺瓣间摸找羊的心房，然后用手指的力气勾断一根特定的动脉。绵羊就会在注定死亡的恐惧与剧痛中，逐渐因大出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