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战事录 第二章(2)

“阿爹，面包好像有点坏了，吃起来有苦味。”苏铎拼掉好大一碗吃食，站起身来正要再从篝火上架的银壶里盛一碗。
扎霍吃的要慢些，嘴里嚼着东西也不耽误他说话：“今天就先对付着，等过两天咱吃好的。”
“吃好的？”苏铎愣了愣，下意识把目光投向附近自家的羊圈。里面上百只绵羊在乱糟糟的咩咩叫。
砰。扎霍抬腿踹了苏铎一脚：“想啥呢？再过些日子这些玩意就要往南方卖，都是钱！再说了老子我又没少你的肉。”
“嗯。都是风干的羊杂碎，吃起来一股子屎味。”苏铎盛了一大碗吃食，一边嘟囔一边坐下。
扎霍没搭理儿子的屁话，站起身拍拍屁股，身形极为高大魁梧的他直接遮住了好大一片阳光。苏铎熟练往一旁侧了侧身，以便能接着沐浴初阳带来的温暖。草原清晨温度往往只有个位数，最冷时零下五十多度，哪怕盛夏时节也就十几度，冷的可怕。
扎霍摸出来一个大酒囊，又从篝火旁的锅碗瓢盆里掏出一个还算干净的银碗。接着他用酒水装满银碗，围着毡房门口树立的一根巨大怪异的长矛兜兜转起来，一边转还一边念念有词，并把碗里的酒水往天上抛。
苏铎对这每天都要进行的古怪仪式见怪不怪，但他知道阿爹今天还要多加个仪式，每年这一天他都会如此，好像这一天有什么特殊含义。

扎霍围着长矛转完三圈，撒了三次酒。随后他找了一个僻静地方向西跪下来，又盛了一碗酒念念有词。也是撒了三碗酒，但这次扎霍倒了第四碗，伸出无名指沾了三次酒水，依次洒向天空，大地，最后又点在自己眉心上，接着举碗一饮而尽。
仪式结束扎霍舒口气站起身：“今天你自己过，记得从羊圈里挑头肥点的羯羊杀了。不是给你吃的，教你认字的先生得结账了。”
“哦。”苏铎点点头，“那你呢，干啥去。”
“你扎布尔叔叔来接我，北边有户牧人家让人屠尽了，得去看看。”
苏铎突然有些气恼：“什么啊！现在草原一年比一年冷，死的人一年比一年多。现在才初秋一家子就都死光了，一帮人聚在一起都已经不安全了，也不懂你干啥还非要带着我独自放牧！”
“哦，怎的？”扎霍闻言露出嘲讽表情，“让你跟那些大部落里的老少蠢货天天耳濡目染？天天被南方的那些肥猪给洗脑？天天就知道为了家国大义，为了大宁朝和汗国要抛头颅洒热血？现在世道不太平，到处都在打仗，年年在中土西土各种穷的鬼影都没一个的角落里，死上个万把年轻人连个遗书都寄不回来。咋的你也不想活了？”
“好意思说别人，自己年轻时候不也去从军了……”苏铎愤懑，又开始小声嘟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