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棍》(13)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浓密的汗珠在白惆怅额头上浮现，他不断观察着人群的动向，心中有些焦躁不安，只能握着刀柄试图让自己心思安定，避免接下来出刀受到牵制。
“午时已到。”
随着喊声在午门弥散开来，白惆怅从人群中纵身而起，长刀脱鞘而出。电闪雷鸣之间，端坐的徐痛快也已经腾空拔刀，两柄刀撞在一起。
白惆怅未能瞬间救下蔡迁莺，但刽子手也未能瞬间挥舞下大片刀，只因在白惆怅起身之时，便有弩箭从人群中飞出，直接将刽子手的头颅穿碎，紧接着有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腾空追随箭矢而去，直奔行刑台。
还有数人舍弃行刑台，直奔行刑官位置的皇帝而去，其余三把交椅的高手显然是害怕陈酒一人难以抵抗，纷纷起身阻拦保护皇帝的安全。而这举动正是白惆怅的算计，声东击西。
蒙面的刺客救下蔡迁莺，便立刻收拢，以护卫的阵型带着蔡迁莺朝外杀去，即便此地早早埋藏了皇家护卫，都城禁军作为增援，但徐隆或许是误算了此次劫刑场的力量，在厮杀中刺客们杀出重围，带着蔡迁莺朝外跑去。
事情发展如此顺利，白惆怅心中反而不安。
徐隆精于算计，虽谈不上青出于蓝，但绝对可以与自己角力。对方既然煞费苦心将自己陷入重围之中，甚至不惜将自己作为诱饵，以他的脾性，定然想要斩草除根，没必要故意漏出破绽，安然放走蔡迁莺。

4
碎金街，人人闭户，大批禁军堵在街口，严阵以待，每个人都知道，在刑场那边正有一批刺客在朝此地杀来。
街道上，龙有祀摘下斗笠，斜掌银棍，李正直双手持枪，一黑一白。
“凉地弑师，与我那位未曾谋面的师兄如出一辙，倒真是狼狈为奸。”
龙有祀带刺的话落在李正直耳中，未能激起丝毫涟漪，这些年此类话明里暗里他听过太多，他从未辩驳，也从未试图去制止。因为正如龙有祀所说，他做过，他亲手杀了那位教自己枪术，养育自己的师父。
只是，佛也有火，更遑论李正直，他懒得与人计较，不代表不与人计较，他的计较，便是手中的两杆枪，分得生死。自己死，再不听，对方死，再不言。
白枪刺破长空直取龙有祀面门，银棍触地一端被龙有祀抬脚踢打，紧接着身子扭动，挑开白枪。黑枪尾随而至，丝毫不给龙有祀喘息的机会，但龙有祀先前已经与之交手，清楚李正直的路数，也根本不给李正直连招的机会，长棍暴雨般甩出，以蛮力硬生生阻断李正直的黑枪。
“你我都清楚，高低难分，直接用你那招方圆。”龙有祀以棍捶地，击退李正直，冷声道。
李正直不由苦笑道：“你真以为，自己能带着蔡询逃到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