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棍》(11)

两名年龄已知天命的老人相对而立，一位是誉满朝野的昔年帝师，一位是杀的江湖不敢做声的割草刀圣。但就是这样了不起的一对师兄弟站在一起，却并没有出现什么别样的气息，更没有那火光之间的生死之争。
只是两柄明晃晃的刀径直递出，撞在一起，发出微不可查的锵声，两人便缓缓收刀，彼此没有目光交错，也没有嘘寒问暖。
刀锋归鞘后，徐痛快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三日之后，午门相见。”
白惆怅将手背在身后，冷哼一声：“谁不去，谁是孙子。”
龙有祀看到白惆怅藏在身后的手臂在不停颤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仅是轻飘飘一刀之争，师傅便已经显露败像，刀圣终究是刀圣，师傅似乎不是对手。
2.
“为何约下三日之后午门相见，你那位侄子同意了。”
以绢布沾染酒水轻轻擦拭着长剑的陈酒起身，随着他一振长剑，烛光在酒珠上跃动，流转，酒珠四溢，杀气四散。这位闲云野鹤多年的剑道魁首，纵然迟暮，但拔了剑后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这是徐隆的主意，三日后收网。”徐痛快盯着跳动的烛火，没来由道：“你说，何必如此。”
陈酒将剑归鞘，理了理缎带，以奇特的绑法将剑固定在腰间，这才答道：“家国天下的事情，你我不懂。王权富贵的事情，你我更不懂。”

“有道理。”徐痛快起身举起酒壶，满上两杯酒，道：“这趟出山，没想到还是要你手上染血，辛苦了。”
陈酒哈哈一笑，端起酒一饮而尽，笑道：“能让你这头倔牛破戒，此行出山不亏。”
陈酒按剑而出，径直朝东走去，京城的东边有条街道名为福禄街，里面居住的都是京城中家喻户晓的官员权贵，可谓寸土寸金。
陈酒径直闯进一户人家，仆人们惊慌失措冲出来想要阻拦，倒是此地的主人认出了陈酒的身份，喝退下人，将其礼请进屋。
“陈先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陈酒不作回答，只是静静观察着正在饮茶的男子。男子名为徐观海，位列二品，年近三十，却面白无须，容貌犹如女子般光滑娇美，穿粉色袍子却难寻阴柔风情，只让人觉得谦谦如玉。
徐观海用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杯茶，送往嘴边，云淡风轻饮茶，但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想必是皇上让陈先生来取我人头。”
“徐先生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放我进来？”
“难不成不放行，陈先生便进不来，何苦要再搭上无辜人的性命。”
“京有粉衣，艺能斜挑琵琶，文能治理天下，出谋献策可比蔡询，着实不假。只是徐先生料到了这天，提前送走了妻儿，为何自己却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