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棍》(12)

徐观海起身走向屏风后抱出一把琵琶，轻声道：“如我随他们一起走，最终岂非谁都走不掉？今日有劳陈先生登门，还望能帮我将琵琶交予王听涛，这颗人头便不劳陈先生费心了。”
陈酒接过琵琶，道：“前有家室，后有听涛，为何不惜性命要救蔡询？”
徐观海苦笑道：“坊间传闻，难不成陈先生还要误信？”
“你最终的后事托付，我很难不信。”陈酒把玩着琵琶，在琵琶的尾部镌刻着两个小子，苦矣，确定没有暗藏玄机，才将其收起，道。
徐观海无奈摇头，坐下饮茶，不再言语。陈酒亦不说话，只是任由他饮茶，任由他忽地身子软下去，从椅子上瘫倒在地。
剑割下徐观海的头，陈酒将其装在布里，望着那被血垢染得不堪入目的粉衣，自言自语道：“京有风流花，月下挑琵琶，喜粉衣，百无禁忌。你成于滥情，死于滥情，只是不敢认罢了！”
这夜，朝廷二品官，京城最出众的男子被皇帝赐死于家中，传闻是因为其在朝廷之上谏言，直指皇帝昏君，至于真假，无人得知。无数娇妇人撑伞为其送行最后一段路，街巷不通。在福禄街相距顾府不远的王府，名为听涛的男子褪去官服，抱着琵琶在草木深处的亭中弹奏，曲曲相接，彻夜不息。

3
初七，白面士子蔡询问斩的消息传遍京城，午门早早被赶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如此大的阵仗，看守刑场的兵甲却没有对应增加，只是在刑台外增加四把交椅。
白惆怅望着那四把交椅，位于主座的正是徐痛快，而其他三人白惆怅并不认识，只是想来能够参与到今天的场合中，定然不会是花拳绣腿。
“不惜将自己作为诱饵，只是，这场棋局，便真的是你能赢下来吗？”
白惆怅死死盯着行刑官的座位，行刑官的位置已经有人入座，正是龙袍加身的徐隆，当今的皇帝，自己的学生。而先前去寻找自己的陈酒，此刻负剑站在徐隆的身后，看来他今天担任的是护卫一职。
虽然不愿服输，但白惆怅此刻心中也有些慌乱，对于今天这场劫法场救人的计划缺乏信心。毕竟三日前，徐观海惨死家中，徐隆亲手拔掉了他安置在京城十年之久的暗器，更是好似讥讽般圆了个谎，不顾自己的名声，给徐观海安置了个谏臣的死法，未曾揭露他如今的身份。
“犯人到。”
化名蔡询的蔡迁莺被押送上行刑台，如今的她双目无神，面容枯槁，只是徐隆依旧设法掩饰了蔡迁莺的女子身，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天下人知道女子入朝为官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