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岛(2)

往年楠子总是积极响应，今年却完全提不起劲，甚至谎称生病，以身体不适为由躲懒到这块偏僻的地方。但早在一个月前，他还参加了镇里的票选。也并非因为落选而恶意怠慢……
时间到了。原本就看不太清楚的天空顿时被一层薄薄的膜覆盖：放飞的无数枝条被风吹往界限边缘，它们自由交错编织在一起。就像一张轻柔的大网罩在上空。
或许，不是飘摇而是漂浮。并非可以仰望的天空，而是不屑低头去注意的水洼。
楠子侧过头看了眼身旁不远处，地表不知何种原因凹陷下去一小块而形成的浅坑，坑内依稀可见上周那场暴雨留下的痕迹。
他回过头，在心里暗暗决定离开。
历史
这是一片没有名字的大陆。之所以说没有名字不是因为它真的没有名字，而是名字太多了，各个城镇都能拿出独一无二的理论和历史来论证，一直争论不休总得不到统一，最后便不了了之，反正像这种“大陆叫什么”又“因为什么”的问题对于平头百姓来说根本不重要。
这又是一片异常完整的陆地，它未曾被任何海洋、江河、湖沼甚至溪流分割，居民的生活用水全取自毫无规律可循的雨水——据能查阅到的史书记载这是大陆唯一的水源。尽管如此，茂盛的枝条却几乎长满整片大陆，有地方甚至密集到只许四五岁的孩童通过。并且

除去密密麻麻的枝条以外，这里也长有其他植物。但无论是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植物还是生活在这枝条丛里的动物，数过来数过去也就那些，可能只需一页纸就能全部罗列完。放眼望去一切都是那么单调乏味。
人们生活在这些枝条之间，并依照地形和人口划分出无数大大小小的城镇，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演变，各个城镇又各自谱写了它们专有的史书。
“繁茂且荒芜的大地”，楠子再次翻开镇里最古老的一本史书，第一页上只写着这样一句算不上句子的话，另起一行居中的位置画着一个大大的圈，乍一看有点像0。他联想到他们的生命也是如此，虽然理论上有“开始”和“结束”，但真正他们能够记住的也好，观察他人眼见为实的也好，得到了明确验证的只有“中间”的部分。
史书也一样，关于大陆起源的追溯太过模糊，换一本书简直换一种说法，这还仅仅是参考同一座城镇的史书，要是换一座城指不定会多出几百几千种不带重复的解释。
楠子早就把书馆里所有关于历史和地理的书籍都挨着翻了个遍，但只用了一周多的时间。“真是贫瘠的历史……”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一直没找到想知道的内容，一切都像大陆起源、人生进程那样模糊。
“要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