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司(3)

等到郑安安来到后台才知，带她来后台的正是这个剧院的后台老板，姓崔，大家都尊称一声崔老板的。而她此番面临的任务便是和沈葭搭一出《长生殿》。
“本来此举是个万不得已的下策，但票已经卖出去了，如果不演会对我们造成不小的损失。说到底你们也是从剧团出来的，自然晓得救场如救火的道理......”崔老板一边用手绢揩着汗，一边和郑安安说道：
“只要姑娘答应救场，你带来的那几个姑娘都可以进我们剧院来唱戏。”
郑安安咬着嘴唇思量了很久，一边思量一边看着周围的人群。她从前在苏州时也学过《长生殿》，但总归没有《牡丹亭》唱的熟，这让她心里觉得没底。她刚刚进来时也见到了，后台缺了挑班儿的闺门旦，上下乱成了一锅粥，都在为晚上的演出发愁。诚然她也是路过，救不救这个场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可她考虑到刚刚崔老板开出的条件，心中反复想了好几遍，最终一狠心一咬牙，抬头对上他期盼的眼神：
“好，我帮您这个忙。”
等她把众人都送出门外，多次承了崔老板的感谢以后，她才发现角落里一动不动坐着一个人，从最开始的谈话到最后的送客，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参与过。

“《长生殿》的本子，你能顺下多少折？”她背对着郑安安，蓦地开口到让郑安安下了一跳。她声音里带点低沉，却清脆得很，咬字也十分清楚，听起来就知道是把唱戏的好嗓子。
“按着洪昇的剧本来算，上卷应该是没问题的。”郑安安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抬头望着那个姑娘的背影。
“那就好，今天就演上卷，散了戏以后你留下来，我给你说说下卷的戏。”
“嗯。”郑安安站在原地，想着她或许是这里教戏的女先生，因此才不参与换角儿的问题吧。也是，走了一个学生来了一个学生，对她来说都是教的本分罢了，除了资质优劣，大概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不知道与她搭戏的小生，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你愣着做什么？怎么还不上妆？”
“啊......？”郑安安有些发愣，低头用手绞着裙角，在原地愣了一瞬。她本欲抬头说在等搭戏的小生来一起上妆，却发现对面的姑娘已经转过身来，手肘撑在椅背上，脸上已经上好了小生的妆容，一脸好奇的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