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词(6)

淑璃因为被我逗了，就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剥了好几颗糖一把塞进嘴里。台上的戏子唱的都好，是我听过唱的最好的一场《桃花扇》。“禀元帅爷：大夥流贼北犯，层层围住神京；三天不见救援兵，暗把城门开禁。放火焚烧宫阙，持刀杀害生灵。可怜圣主好崇祯，缢死煤山树顶。”哦，不知不觉，已经唱到第十三出《哭主》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出，其中最爱“高皇帝在九经”这一句。其实，我很欣赏朱由检，因为他和别的末代皇帝不一样，只可惜是生不逢时。“高皇帝在九京，不管亡家破鼎，那知他圣子神孙，反不如飘蓬断梗。十七年忧国如病，呼不应天灵祖灵，调不来亲兵救兵；白练无情，送君王一命。伤心煞煤山私幸，独殉了社稷苍生，独殉了社稷苍生！”“是我最喜欢的那折《胜如花》！”我几乎跳起来了，而淑璃的目光又一次灰暗，低着头，不说话。我问她怎么了，她说：
“我听外婆说，母亲天生丽质，又肯在学戏上面下功夫，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是她演绎了最好的李香君。”我沉默良久，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