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词(3)

“余少能视鬼，尝于雪夜野寺逢一提傀儡翁，鹤发褴褛，唯持一木偶制作极精，宛如娇女，绘珠泪盈睫，惹人见怜......”淑璃本身就很漂亮，加之声音又迷人，很快就让我沉醉在故事里。“时云彤雪狂，二人比肩向火，翁自述曰：少时好观牵丝戏，耽于盘铃傀儡之技，既年长，其志愈坚，遂以此为业，以物象人自得其乐......”这是一个演牵丝戏的老者的话，是讲给“我”听的。一场牵丝戏，几段韶华叹。我像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并不懂得老人为什么要烧掉木偶，也一心以为木偶只是随老人多年，才会像真人一样。我支着头，看着淑璃的脸，盯得久了，竟幻化出那木偶女孩的模样。心里暗暗吃了一惊，用食指的指节搓了搓眼睛，这才恢复了淑璃原来的样貌。“　翁且言且泣，余温言释之，恳其奏盘铃乐，作牵丝傀儡戏，演剧于三尺红绵之上，度曲咿嘤，木偶顾盼神飞，虽妆绘悲容而婉媚绝伦......”淑璃还在认真地讲，我也认真听，仿佛是我在看那场牵丝戏，看那老者亲手焚毁伴随他几乎一生的木偶。

“ 火至天明方熄。　翁顿悟，掩面嚎啕，曰：暖矣，孤矣。”至此，整个故事就在淑璃眼角落下的一滴眼泪中结束了。
我回神，发现淑璃在落泪，就连忙道歉：“唉，你别哭啊。早知道就不喊你讲故事了。”淑璃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说：“抱歉。我母亲曾经是一个昆曲戏子，方才的故事，让我想起了她。”“昆曲戏子？应该是很漂亮的。对啦，什么时候我也去你家，也好看看。”闻此，淑璃的目光出现了一丝裂痕，在金兽上一凝，好看的手指尖泛白。“她啊，已经不在了。”这句话，像青烟飘过一般，是无痕的。她仿佛早已不在意“她的母亲已故去”这个事实，提及，便只有淡漠。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拿起桌子上的桃酥，对她说：“吃一点罢，心情就不会那么糟糕了。”她接过盘子，就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吃。“对了，子渊，你会念书吧？”我又是一惊，心跳骤然间快了一点，因为此时的淑璃，眼中分明多了几许惆怅。“是啊，怎么了？”我又是强装淡定，道。“多好啊，多好啊。我曾经问过外婆，为什么我不能再上学，她说女孩子上那么多学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