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记事【壹】(3)

我要说的不是快乐的童年么？怎么诉起苦来了？
其实，受苦没什么，干完活之后，就会有大把的时间来玩耍了。
大人们来回码人和火组织秋收的那几天，我常常跟随在达人们的身后，沿着他们的脚印去走路。他们的脚印就是那些落叶铺满的地方，被大人们的脚风掀起的、露出一小块一小块地面的、叶隙之间的地方。有时候无聊走远道，便任大人在前头走远，也不理睬，只是顾着自己，俯身蹲在地上，用手小心的将那些“小空地”以落叶铺盖住，不留下一点痕迹。
这时大人若发现我没跟上，便会赶紧止步，沿着原来走过的路去找我。每次被找到，都免不了挨骂，说我抽疯啦，犯病啦，露大半拉屁股在裤腰外面，摆弄着那些破叶子干啥。我也会很生气，但是又没有缘由，总不能说，我是为了帮他们清理脚印吧？为什么我把脚丫上的泥留在家里的炕头上，就要被大人们清理掉，还要挨一通揍才算完事儿？而他们把脚印留在了底商，我只是清理了一下还没动手呢！他们大人就先打上我了......不明白。
碰到某个朋友的时候，我也会偶尔的向大人请个假，说自己想在谁谁家玩儿，不用担心我会把自己塞在人贩子的腰包里去。于是两个朋友就坐在门槛，拈来几片最大、最粗、最坚硬的落叶，剥去枯掉的叶肉，留下叶片的主叶脉。后来，我们照此准备好一个“军队”的“人马”，再从中挑选出与对方数量相等的、自己认为是最好用的几根叶脉。之后，两人面对面，一个把叶脉竖着立起，一个横着叶脉，紧紧地勾住对方的叶脉，用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拉扯着，对方也是可以用力拉的，直到俩人里面有一个人手上的叶脉被对方扯断为止。断掉的人，再换一根，继续与对方的胜利叶脉抗衡。

我不知道是否以前会有人玩这种游戏，我想一定是会有的，如此有趣的事儿应该早在上古时期就会有我们的原始人祖先躲在山洞里借着火光拉扯着对方手中的叶脉或者是细草茎了吧。
那些叶脉，有的看上去很漂亮，摸着也很坚硬，但是也拉不过那些比他们细软的叶脉。拿起他们一看，原来那叶脉里面竟是黑了心，里面的脉管都是没有填充物的，就像下水管道一样，是空心的。所以看上去外表美焕，实则大不中用矣。
玩腻味了，便扔下叶子在秋风里。飘去的叶脉与被风吹走的叶肉残碎，全部都留在了今后冬天的贮藏与秋天的春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