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记事【壹】

在我还没换完乳牙的时候，就来过这条河很多次，主要是为了玩。
我记得那一年的春冬交替之时，河水靠近岸边的地方还覆盖着冰碴子，而河道中央的部分，涓涓的春水却早已开始向东方而去。
当时我很想把手套里的那双被紧紧保护住的手放在冰水里，让手心上的温暖去融化掉河岸两旁的冰蕾。但是我还是不敢去做，我怕母亲会一边指着我冻得发红、发紫的手指，一边将那双深褐色毛线手套仍在的脸上，说我不听话，说我会被老妖怪抓走吃喽。
我小心的踩在被冰封住的河岸边，眼下的那块在夏天的时候身子底下总是充满了鱼儿的石块，现在一半裸露在寒肃的风中散发着清幽的光泽，一半被冰花雪叶覆盖得像着了一身铠甲的士卒。那湍急的、不停息的融水飞溅着潋滟的银色，跑去了下游的下游。
我觉得它们最终的归宿就是大海，就像童话与传说中讲的人死后会化为星子融汇入夜空，点缀星盘那样。那是比晚霞的火色还要妖娆的。
黄维说不。他说，大海也是一条河，不过是再比咱们眼前的这条河宽些、长些罢了。至于宽多少呢？不知道，也许有三倍、有四倍甚至是五倍六倍那么多吧。反正，大，不过天，宽，不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