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路（上）(10)

“我派人告诉他关于他师父的一切问题在宫里都能找到答案，只要听我的安排，事后不管成败所有的东西都会给他，他立刻就答应了，我本来还想让他继承姜家本来拥有的一切，但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毕竟是二哥把他拉扯大的，虽说他是姜家之后，但姜家没养他一天，不想背上家族这个枷锁也可以理解。”
“老二养他还是因为姜老将军战场上救过自己呢，况且要是没有老将军求情，要是没有忠心老仆带他出去，他早跟他爹一起被烧死了，这孩子真是…….唉。”
“我求你件事，”温亭云极为认真地盯着皇帝的眼睛，“保他不死。”
“你也会因为别人求我啊？”皇帝调侃，见温亭云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叹气道：“知道了，我加一笔就是，毕竟是平之半生心血，我也舍不得。”于是重新提笔。
温亭云也重回阴影。夜色依旧。
第二天姜未明便得了指示，将自己的信息交给扬州城地下情报贩子林冶作饵，于十三天后成功钓到了一条大鱼。
（7）
熙春楼上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人们的欢笑声应和着歌女的唱曲声，热闹非凡。
二楼抱月轩外，姜未明扶着栏杆，食指一下下的点着，身后小二低声道：“从来没见过贺大人喝酒，今儿算是开了眼，可姜押司您知道，咱们这梅子黄可是烈得很，贺大人喝了整整三坛…”姜未明打断小二：“知道了，我进去看看。”小二无言，躬身行礼后耸耸肩走开。

三天前，京城一纸公文将贺思问调入秦州大营做弓马副参领，明天便是出发的日子。
姜未明进门，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刚被收拾干净，贺思问坐在桌子一边抱臂阖目，面前两只青花白釉大碗斟满了酒，碗边是刚刚打开的第四坛梅子黄。两人对坐，姜未明自顾自端了一碗酒到自己面前，贺思问仍未睁眼。
“你害我白忙活一个月，费尽了心思也丢尽了脸面。”贺思问缓缓说道。
姜未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说道：“你把我打晕给我吃了乌风丸。”
贺思问点点头，二人举碗相碰，一饮而尽。
“你是陛下心腹，应为陛下排忧解难，为什么要替贼人遮掩行迹？”
“这正是陛下的意思。”姜未明耸耸肩。
贺思问眉头皱起，若有所思，片刻后第二次共饮。
“为什么我要去秦州？我知道这是你的意思，给我个理由。”贺思问饮尽碗中酒，把碗扣在桌子上，眼帘低垂。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你师父的死是个阴谋，你急切地想爬上高位把真相查清楚，你觉得这次来扬州是一个表现自己的好机会，而我是一个从中作梗误了你的事的小人，”姜未明极认真地盯着贺思问说，“可是你错了，贺思问贺大人，我是在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