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单章] 极地炎上(2)

门内的人约摸有些惊愕，因为并没有预料到他的猝入。
但也许，只是因为光线的骤入而措不及防罢。
灯光为暗室的每一粒微尘都悉心作了问候，惟独没有给他。
一道消瘦的身影挺在室中，未干的汗渍上飘着白色的雾气。虽说是凛冬的极地，可眼前的人却只着了一件单衫。
‘这么拼的么，老班长？’
上尉惊愕地与其对视，但在那道锐利的目光前，他又缓缓地，似自惭般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长官。”那人挑了挑眉。
上尉的心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但他忍着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那就是没事了？”那人活动了一下双腿，重新坐下。
悄悄地拭掉冷汗，他小声地应上：“…叔，咖啡要不？”
那人却摇摇头。
‘但如果是巴伐利亚的黑啤，你就应该不会拒绝了的吧。’上尉暗想。
“…那好吧，不耽误你了。”耸耸肩，他轻轻地合上了门。
听着门内重新开始的喘息声，上尉方才感觉到轻松了些。
静默在廊道上，他忽然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任由滚烫的它们去冲刷自己的肺腑。

只是，本该为甜味的加糖咖啡，舌根仍然沁出了一丝苦涩出来。
暗色而带有污垢的标语排列在两侧，散乱地垂着发黄的毛边，苍白的字符仿佛在控诉着某个神话：纵有过不可一世，终也将幻为泡影。
不知真假的余孽，在资本的注入下不断地死灰复燃，吸引着飞蛾们狂热地拥上来。
可未曾料到飞蛾们的尸体反而淹没了最后的焰火。
苟延的帝国，穷途末路矣。
为了节省本就供给紧张的电力，零星的灯愈加地黯淡了，橙黄色的光洒在被冰冻的空气上，虽说是暖色调却也显得哀凉。
在那个荒唐的血夜，末路的君主撕裂开希望的曙光。狂暴的宴会难掩人世的萧条。
可现在他却要背弃信条，在黑暗中斩落破晓的初光，使明天只剩下铁十字的红锈色……
不过幽魂又怎可能复生呢？那时的鹰，怕是已失去了他的意志吧。
心绪杂乱，上尉在门外不知所措。
门内的喘息声停了又起起了又停，往往复复不知多少次，似乎正在响应着他的彷徨。
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沉默在黑夜中与目光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