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单章] 极地炎上(5)

“说点好的吧，至少…”班长摇了摇头，努力不去想这些，“至少进入了那项计划后，我们便拥有了近乎永恒的时间，这也是现在的我们能够站在这儿闲侃的资本。”
“可是代价就是在这片冰洋，终日与白熊相伴么？”上尉悲慨道，“遥望盛世，却不可企及……”
“记得你曾经说过，要早点结束了这场战争，回去看那片开满了蓝色矢车菊的旷野，可是这场无穷无尽的血宴不仅改变了地貌，也改变了整个的你和我。”上尉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空中飘散，些许的褐金色光线透过，使之染上了金霜。
“所以要更加应珍惜生命啊，为何就不让那项计划永远只是个计划呢？”
他久久地凝视着夕阳……看着它一点点地坠入深渊。
无影灯打在盛满了福尔马林的容器上。
一群穿着防化服的人对着容器指指点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杏仁味道。地上是未干的石灰水渍，共振片子杂乱地贴在墙上，与复杂的设计图草稿混着，显得很不整点的样子。
开了盖的容器内浸着一个黑色的撞钟，底端银制，表面铺满奇异的红色宗教符号，与希来伯文的颂词，似乎在朝拜着一个遥远的年代。

即使那已被尘埃所封存。
凝视着那漆上的脉络……它们仿似在规律性地搏动。
透过目镜，每个年轻的脸上都洋溢着纯真灿烂的笑容，就好像当年征赴前线的新兵们，对着将来的血腥与黑暗一无所知。
上尉好像有明白些什么了。
那年东线上，瘦弱的士兵在无助地祈祷，肥胖的军官在疯癫地纵情。呼啸着的喀秋莎，雪地上的妖精们，无尽的钢铁洪流上鸡尾酒燃烧正惨烈。
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的战斗英雄，只会是静静注视着这片残破国度而不作言语。
那天前的晚上，盟军对巴伐利亚进行了战略轰炸，被剥夺了制空权的海狮们呼喊着上苍，却被一起埋葬在了那些欢呼声中。
他忆起，他曾委托过一位要好的朋友，帮忙搜寻下老班长的家人。
只是在这样的一个乱世，在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时，何谈去再帮助一位数年未曾谋面的兄弟？
亲人们已不知所终，战场上又回天乏术……
战争是畸形的魔鬼，不论胜利与否，受益的都永远不会是平民。
“高脚酒柜”下被凌辱的女王，冰封的航线与北极光下的幽灵，柏林的解放，君主的自尽，谁也阻遏不了结局的发生。所谓结局，就是它必然会在时间线上被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