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续(3)

“你冷吗？”我问。
“不冷的，”直子朝我一笑，“感受不到冷，只感觉到了热。渡边君，其实，你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我的所经历的，都同你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抿了抿嘴，放开直子，转而把最后一点可怜的水喝光。
“哦不是的，渡边君。真不好意思，我还是说不准确。我的意思是，我的选择，都不是你的责任，你无须内疚的。说实话，我知道你为我而那么难过，我深受感动的。对不起，渡边君，可那时候我真的太累了，我需要解脱自己，但如果你你能继续活得开心，我就不会那么内疚，反而会很开心的。“
我静静地看着她，时而微微点头。我想起，这样耐心地听她说话，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四周开始响起星星点点虫声，星星不亮了，只有灯在照亮这条无人的街道。我想要问她，为什么要烧了我的信，为什么连一封遗书也没留给我，但还是觉得没必要开口。

而她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似的，她垂下眼睫说：“对不起，那时候我真的承受不住了，感到很难受，以至于语言和行为都难以控制，我那时候大概就知道自己快到尽头了。如果因此伤了你的心，我真诚地道歉。”
我把直子搂在怀里，她很轻，轻得近乎没有重量。我的胸脯贴着直子的后背，感受不到她的心跳，但我知道她在某种意义上，是依然活着的。我们沉默着听细细簌簌的虫声。过了一会儿，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雨，直子凑到我的耳边说：“谢谢你给我的葬礼。”说罢，用她的嘴唇在我额头上轻轻地一吻。
她拉起我的手，开始行走在这条有灯的街道上。我问她：“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啊？”
“因为这里是我的世界。”她说，“这儿多好啊，没有居心叵测的人，只有我信任的，我爱的人，一点心悸也不会有的。这儿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