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续(2)

视野里的有灯的街道似乎很近，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我走了极久极远。行至街道，依然是没有人影，连虫鸣也听不见了。我想，这大概是我意识开始模糊的缘故吧，而且，嘴里同样泛起既甜又苦的味道。我抬头望去，有灯的街道的灯其实只有一盏，它呈现完美的球形，表面似乎绝对光滑，像动人的眸子，发着白色的纯洁的辉光。
“都走了，都走了。还有谁呢？绿子……可怜的绿子……”我自言自语。
灯光像澄澈的湖水，也像女人的眼睛。我本能地坐在路灯下冰凉的石板上，在亲切的灯光照耀下，整个人突然松懈下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但似乎天还是黑洞洞的。我睁开眼睛，差点因惊吓喊出声来。视线里，我看见一个纤细的女子坐在我的前面，她的衣服像一层薄薄的银纱。柔软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一头柔顺光滑的长发、软而圆的耳垂。她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坐着，像是等待什么东西回归似的，坐得极端庄，连她的呼吸声都很难捕捉。我看见她好看的发卡，一种亲切的温存冲击我的心灵。我呼吸得越来越急促，我像怕触动什么东西似的，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

“渡边君。“我听见直子的凄婉的声音，在这寂寥的长夜里，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我不敢说话，我小心翼翼地接近她。
“渡边君，你睡得很香嘛。”我分明看见直子的脸庞，她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眸子像灯光一样结净。
她对我好看地一笑。
倏地，我感觉身体失去了分量，像灵魂同肉体分离似的，我心的一部分也被抽走了。我开始笑，转而放声大哭。我紧紧地抱住直子柔软的身体，手指抚过她冰冷的头发。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看我……”我哭着说,“但……但太好了，好极了。谢谢你，直子，谢谢你。”
直子轻轻抚着我的后背，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每一根纤细的手指。她的手指同她的身体一样冰凉，我滴落的泪水好像可以把她融化。
“渡边君，我知道的，渡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