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棵橘子树(5)

“很可惜，他真的不是个称职的医生，那几刀并不致命。”王华惋惜的摇了摇头，“于是我去我的房里拿了电水壶，狠狠的往厕所间晕过去那人的脑袋上砸了下去。然后，我平静的回到房里，准备看一会儿电影，就去找他喝酒聊天，迎接新年。”
“本来应该是顺利的，可我太兴奋了。您应该能理解，这一刻我等待了二十五年。我必须确认一切万无一失，可是就在我确认尸体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张局发现了我，他跟我扭打在了一起，我失手打死了他。”
听到这里，我有些难过，那个总是笑呵呵的端着陶瓷茶缸的张局，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生。这一定不是他想要的死法，他一定更想死在与敌人搏斗的战场上，而不是在潮湿阴暗的厕所间结束自己的生命，成为烈士是每一个刑警最崇高的敬仰。
“我向您道歉，我真的赶到非常非常的懊悔。”说着这些话的人，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水。
你不能指望一个杀人犯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我没有办法责怪他，我深知，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所以，您今天把我叫来的目的是？”我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看过您写的文章，不知道我的故事有没有这样的荣幸？”
走出监狱的咨询室时，我回头看了王华一眼，他正好也在看我。他朝我微微的笑了笑，平静的站了起来。平静的等待着死亡或者是无尽的牢狱生活，这些对他来说不过都只是冰冷的词语而已。
早在他四岁，看见他父亲尸体的那一刻，他就早已失去了感知这世间所有情感的能力。
也许，
除了那三十五棵橘子树，
除了那贯穿了他二十五年生命的那个他。
***
我叫吴常，我是个精神病人，我……是一个杀人犯。
后庭深埋的两具尸体在不断提醒着我这件事。
白雪又来了，从王华被判刑以后，她就常常来我这里住，在登记室的小桌上一呆就是一整天。
但是，今天的她好像有一些不同。
“这是，王华留下的。应该是要给你的。”白雪把一本已经有些泛黄破旧的书递给了我，书面上赫然印着《三十五棵橘子树》
“这是……”我疑惑的问她。
“他说，这是他高中开始就最爱的一本书。”
我接过书本，还没来得及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