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畏寒(7)

他想起自己在城门一角看见的悬赏令，不知是寒风中的羊皮纸还是飘散的野花。
7.
城中大乱的那一天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锄头的敲砸声、咕哝与愤懑的叫骂声都惊心动魄，更别提散落在四处的几点枪响。
她的宅邸也未能幸免。
起事的那天她一早就有急事出了门，只留他和佣人在家。那群人闯进这座华丽的宅子，发了疯似的砸东西。这让他很烦闷，寒意又据着心头久久不去，便冲进园子里抽出一把园丁剪，眼睛都没眨就要了一个入侵者的命。红色溅到了他的脸颊上，熟悉的温度些微地缓和了他的错杂心情。这倒更点燃了积怨已久的贫困者的怒火，辱骂的唾液几乎要把人淹没，也让他感受到的温度更快地驱散了。他愈加不满，想刺破更多人的胸膛，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他在这场争斗中还是逐渐落了下风。
“嘭——”炸开的火星携着可怖的轰鸣，霎时间解决了他身边的威胁。他循声望去，发现是一早离开的她回来了，手中俨然是近段时间在城里出现的热武器，那热武器胜在远攻，而她似乎已经十分熟悉这武器的使用技巧，只是炸开几声，那些冲进来的人便逐个倒下。

他也不敢怠慢，趁那些人因少女的枪声分神之际，瞬息就夺走邻近几个人的性命。宅邸外仍然很混乱，但宅邸里忽然陷入了只剩下他们二人的静默。
地面上深红的地毯浸染上了一层更加厚重的暗红，一室之内可谓满目疮痍。他也受了不少伤，不过要是与他之前偷偷接到悬赏时受的伤相比，其实也不算什么严重的伤势。
少女垂眸环视了一番自家宅邸的地面——这是真的毁得差不多了，几乎没有落脚的余地。“你还愿意和我走吗？”少女终于开口发问，神情依然如初见般恬静，没有任何一点被毁了家园的歇斯底里的迹象，只是流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可惜要委屈你了，我没办法再保证给你和之前一样的生活。”
“没关系！”他急匆匆地回答，生怕少女下一刻就说些要他自己离开的话，“我可以继续接一些悬赏的单子！那些能换不少钱。”
少女讶异地看着他：“你之前就接过了？”
他极快地眨了两下眼，最终还是照实说了：“之前我身上有些伤口，不是我自己磕出来的，是我偷偷去接了任务……对不起，我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