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l my love in silence(9)
下了车直奔着用小纸条抄下来的目的地去了,是老郑开的门。十年可以改变千百张人面,但改不了熟悉的神色和眉眼。
他来不及寒暄,第一句话便急冲冲地问他后来穆樟和是不是转了院。
老郑隔了很久才回过神,诧异地叫了声庭哥。然后说是啊,后来从镇院转市院了。治不好,怎样都撑不过三个月,后来不愿意治直接出院和爸妈住市里了,就没再回来过。那时他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最后真的要死了,却连你一面都不肯见,也什么都不肯告诉你,就把自己的心一棒子打落了,再苦再痛也要全部往肚子里咽。你好像把他选择性遗忘了,独立排外的关起门来,所有关于穆樟和的一切都在变淡,你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他了。
他一下子握紧了拳,指甲尖刺破了皮肤的保护层深入内里,两只手掌心上多了十个泛着通红的指甲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发散着寡淡的血腥气。他突然敏感地记起什么,嘴里低声吐了个地址,心脏变得千疮百孔,不住地往里头灌着冽瑟的风,心里头住着的小舟找不到遮蔽的地方,只能一个劲地在海里头晃悠,再被风浪击中。
“啊,对。”老郑说,一米八五个头的大汉声音里难得带了些哽咽,“就是这地址,但穆哥只住了一个月就没了,他走那天阿姨买菜去了,叔叔外出工作,家里没人看着他。”
两室一厅的房子,温庭很熟悉,正对着小区门口的窗户外头还种了两颗白杨树。
是他的家。
温庭在那一瞬间很想嚎啕大哭,但他已经哭不出来了。就像小时候他会因为一块糖跌倒在地上,会因着身旁是否有可以依赖的人而去选择拍拍手站起来还是就这样坐在地上蹬腿哭鼻子耍无赖,等着那个愿意拉他一把对他说“呼呼后就不疼了”的人。但是现在那个疼他爱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他不敢跌倒也不敢哭,怕自己坐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另一个时空的穆樟和给另一个时空的温庭写信,但他明知道17岁的温庭是收不到这些信的,他们因缘错乱地来到了十年后这个时空的温庭手里,薄薄的信笺中一笔一划的记载着那个少年波澜不惊外表下那颗爱他备至而可骇浪惊涛的心。
穆樟和,你可能不太清楚。我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想说给你听。我很爱你,很爱很爱,爱到用尽我的全部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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