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l my love in silence(8)
温庭仰着头大力呼吸着,四肢百骸具不得动,像是一个濒临衰微的病人,要把这屋子里的氧气通通吸进肺里,才能浇灭他一时的心火。
得回去。心里只强烈顽执着这一个念头。
但今年的冬天来得猛,铺天盖地的大雪封路,没办法去C市。他托了很多人,才堪堪买到一张三天后开往C市的车票。
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颓废,整整两天两夜拉紧门帘不见外头日光风月。楼底下卖水果的老张头叫不动人,匆匆跑上来再次救了一把仿佛在阵亡线上竭力挣扎着的他。
温庭捧着热水杯,杯子里不断的往上冒着白汽儿,但他一点也察觉不到烫。睁着两只眼睛茫然地说着老张啊,我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很想他,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找回他了。
男人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仔细地帮他把饭菜盒打开,将筷子放在他手上,也难得的没有大声吼他,只是温声地让他吃饭。
温庭在第三天中午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潦草地往偌大的箱子里胡乱塞了两件衣服,带上钱包和手机。车票买的是傍晚的,他坐在床上,一封封重温穆樟和给他写过的那些信。
拎着箱子临出门那刻,他注意到夹着画纸的画架上别了些其他东西。信封是跟以往不同的很浅淡的白色,看到温庭收那三个大字,他觉得自己此刻该是一副涕泪横流的样子的。
原来还有。
真的还有。
幸好还有。
温庭,我想你了。
今天读到归有光的《项脊轩志》,里面有句话很是喜欢:“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我也想给你种棵树。
可是温庭,我更想你做我的妻。
最近时不时的眼前会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医生说我的病已经渐渐压迫到了视觉神经,以后可能没办法再提笔给你写东西了。
都说幸福的回忆是通往不幸的不归路,我不是很认同。
你那样好,短短一年半怎么知晓得通透。
然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
然而。
春天就这么过去了。
嘘。
温庭。
我爱你。
穆樟和写于2009年3月21日
[8]
坐在开往C市的车上,温庭开始调动他颓了好几天的大脑。车窗外仍旧是一副白茫茫的雪景,但已经不像前几天那样下个许久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