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瘾少年与女主播与天空与云(28)

阿蓝和他走得很近，公司里已经有人指指点点，女人们轻蔑，男人们嫉妒。
上上个周五他没飞起来，上个周五也没飞起来。他更加消沉，无论一口气喝多少啤酒，抽多少根烟，闷在枕头里又哭又喊，把自己搞得死去活来的——其实也没怎么样。夜晚，刘醒站在地上，麻木地望着天。
秋天的天空不再像梅雨季那么死气沉沉了，云彩朵朵，漂亮得很。如果能飞上去看看——风更加凉爽，云更加洁白，该多美好！飞之前的那种被召唤，挣脱开一切的感觉，早已没有了。刘醒哭喊着醒来，只好去上班。也许日子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东西，美丽的去美丽、伟大的去伟大、潇洒的去潇洒，不想上班的却不能不去上班。
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刘醒觉得，日子就是这么平凡，自己也就是这么平凡，手底下开始有两个小弟，他们会主动递烟，帮忙买水。他还是会看到楼下的战队队员出出入入，也终于不再觉得是个要命的事了。生活嘛，毕竟是生活嘛，他想。今天他没再呆头呆脑地看天了。

阿蓝打游戏的技术已经很好了，自己几乎没什么可以教她的，不过她本来就不笨，段位已经打到钻石，一个女性的钻石选手是很少见的，直播间热度很高，比原来高得多，她本就能行的。
这天也是周二，刘醒刚干完活，看了一圈小弟们的工作，也没什么问题。今晚阿蓝来，轮到他请酒了，买点什么好？还是到时候叫外卖，点一点儿烧烤？
刘醒发现自己正在看一朵云。
优雅的、缥缈的、精致的、如风的、像冰晶一样高远的、如丝如缕如絮、层层叠叠、它是挂在天上的经幡，在边缘刘醒甚至能看到一点光弧，其他云在下面缓缓流动，它像个安静漂浮的水母，她是所有云彩的公主。
那朵云，把自己的埋起来的念头全掏出来了。刘醒想起来福乐大厦外墙映照出的万千霓虹，半月挂在浓稠晦暗的天上，沸腾燃烧。耳边的风又刮起来了，让刘醒忍不住去挠，坠落感，坠落感又来了，他无比怀念可以自由大喊的日子，刘醒满心都是遗憾，他想像个印第安人一样大喊，但办公室是那么安静，键盘鼠标咔哒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