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瘾少年与女主播与天空与云(26)

他心说那你不上床也睡我这，上床也睡我这，合着今天就来蹭我空调了。刘醒觉得自己如果早一点参透，也许还有机会的。
他关了空调把窗户打开，夜深了，已经不算太热。他也躺下。
他感觉到她在他身边均匀地呼吸，睡得很熟。烟味、酒味、香水味、窗户外飘来的空气味，每个城市的空气都不一样，上海的会湿润一些。还有女人味——女人味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味道，可以闻得到的，它夹在那些味道中间，清冷或者滚烫，但绝对不是平淡的——母亲哺育、小女孩儿嘻嘻笑着带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少女清瘦的锁骨和白皙的细指和马尾下的脖颈、（略去6行）
弥漫在刘醒周围。
（略去7行）
刘醒带着阿特拉斯和天穹一块睡了。
过了一阵子，公司业务很好，阿蓝彻底火起来了。刘醒也多两了个小弟，但活儿更多了。

“我可能就快要飞不了了。”刘醒在一个周二晚上和阿蓝说。在之前的几次飞行中，他只是默默地滑过城市上空，像一个冰壶或幽灵，时间很短。他的梦中已经没有了坠落感。
阿蓝已经不喝了，虽然摄像头能修回去，但还是得保持身材。
“飞不了虽然很不好，但也没办法。”她说，“都在好起来，你工资现在多少了？”
刘醒摇了摇头。
阿蓝成长在一个北方的小城市，列车从那里路过再离开，但你不会记得车站的名字。后来跟着父母来到上海，没人可以说话，她像个普通小孩儿一样上学放学，只是有些寂寞。然后有一天，她觉得天是那么的好看，云彩也很好看，好看背后是让人恐惧的旷大宽宏，连太阳月亮都只在上面作为点缀运行着；在那扩大宽宏后面，你可以看到有个视线默默注视着你，视线的那根线的直径是整个世界，你所能理解的最大最远的以光年为计量的世界，所以说不是注视着你，应该说是碾过你，你是个小黄豆，视线是大石磨，可你又从不觉得恐惧，那个视线就像小猫一样看着你，懒洋洋，清清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