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石 五十九

何九华单手勾住秦霄贤的脖子，把头倚在他肩膀上，平静地渡过了他生命里的最后四天。
金霏没有办法解决腺体切除带来的机能衰退，只能眼睁睁任由他呼吸越来越轻，眼睛渐渐褪色，凝固，风化。
秦霄贤做为唯一被赦免的Alpha，和何九华一直待在镜湖边，翻天覆地的白石城似乎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有一床旧毛毯，包裹着紧紧相拥的两具躯体，芦苇的沙沙声，月亮坠入湖中的噗通声，不知名的虫鸣，什么都能让两人会心一笑，但很少交谈。
秦霄贤一夜没有合眼，心惊胆战地屏息听着何九华的呼吸在夜风中时断时续，快天亮时，何九华突然朦胧地喊了一声：“秦霄贤——”
“我在。”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秦霄贤把脸埋进他带着晨露的头发，心反而一下踏实了。
下葬的时候只有郭麒麟和陶阳来了，就在镜湖边的芦苇林旁，没有墓碑，但很多年后这里开了一片比雪还要白的花丛，风一吹，花瓣的抖动像在呼唤着谁。
郭麒麟撑着一根简易的拐杖，瘦的看不出模样，穿着一件干净宽松的棉布袍子，身上很多地方还缠着绷带。陶阳在地下室找到他的时候，他膝盖上的伤口已经泛黑发臭，整条腿都肿着，伤口上覆满了白色的肉虫，蠕动着蚕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