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望(2)
出了茶室,外面小贩的叫卖,说唱的节拍不绝于耳。在小戏台子上有傀儡戏,出演着木兰从军的戏码。徐敬对张离之评价道:“巾帼不让须眉。”张离之这小子相当开心:“子慕如此对比可谓前无古人啊!佩服佩服。”木兰从军一节演完,张离之又拽着徐敬去了香店。许多昂贵的舶来品摆放在一尘不染的柜架上。“来香店的男子居然有这么多……”徐敬感叹到。“毕竟男人也想自己受欢迎嘛。还有竹林七贤的前提哦。”张离之丝毫不减热情地解释。“尔又如何?”徐敬突然直视着张离之。“什么?子慕……”“我是说,离之,尔又如何?”“我……只心似泽兰也。”青年有些低落,苦笑道。
徐敬二人不知何时兜兜转转走出了繁华商业区,来到了一个人语僻静的小地方。“子慕……尔可晓得现大宋王室积弱?”徐敬就算在梦里也十分明白,平民百姓可不能随意谈论政事:“离之,此语不可随意谈论啊。”张离之换上凝重的表情:“这里没人会知道。这里不是集市,人很少。”“……大宋,是一个宛如晚唐,外表是豪华金玉,内里却汹潮涌动的时期。”徐敬只能如此概括。“是的……”张离之明白这一点,“现在的统治者,拿本该用作武器的火药放烟花。知道吗子慕?宋军已经会使用火铳……这难道不是固步自封么?”徐敬此时不禁觉得眼前这位少年很有眼见。“此时大宋积弱,北方的辽奴和西夏只盼早一步吞下这块大肉。统治者的无力,宦官的昏庸,无不是这块大肉的烹饪者。幽蓟十六州,便是先例。”张离之还是说出了要被杀头的话。徐敬听闻还是感到有些幼稚,尽管屈辱,但这只不过是历史的车轮碾在北宋的身上罢了…
…“离之,尔……很有胆识。我看好你。”张离之只笑了一笑:“那我和子慕也算臭味相投了。”
经过一阵尴尬的沉默,徐敬又回到勾栏之前。栏内正表演着蹴鞠。“蹴鞠是哪国所创?子慕可晓得?”徐敬心想简单,英国。虽然不知道张离之又搞什么鬼,自己还是答道:“……齐国?”张离之停顿:“正确。……齐国,当时的临淄多么繁华?就宛如这汴京,人来人往。当其他诸侯攻城掠地时,临淄不复之前的繁华,变成了血洗屋墙的地狱。……”徐敬知道他的弦外之音:“别这么想。宋或许能续上命呢?”“别说了。就是换得数年苟延残喘,又能如何?西汉和东汉,谁更强盛?……子慕,不用安慰我。我只是恨,恨自己,空有一腔报国热血,却无法踏上沙场罢了。”
南风拂过行街,吹拂着徐敬眼前这少年的脸庞。
“子慕,与尔交流实在是让我受益颇深。”张离之转过脸来,才让徐敬仔仔细细地端详他的面容。徐敬说不上他有多好看,有多难看,但看起来十分亲和良善。虽然这可能是他刚才心怀天下的那番话给他面貌加的buff。徐敬感觉,张离之是那么的耀眼,比内心渺小的自己,要闪烁多了。他有梦想,向往自己报效国家,而自己,却十分迷惘,不明白自己真正的追求。“离之,尔比我,要好多了。”张离之感觉徐敬在揶揄自己:“怎么会?子慕的学识好比那天上的流云,我只管是那浅薄的泥土罢了。怎么能与尔相比呢?屈平有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要学得的还有许多。我从子慕那里学来这么多,尔可谓是我的良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