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角】和平年代(3)

而当时，怀着那样“隔膜”的意识，几乎让人觉得离死更近的这一行业才像是生：飞奔穿越过战火时紧咬着的牙如咬着冰一样冷，狂跳的心脏下埋藏着风雪。单纯的生和单纯的死一样简单，只是这个割裂的我回去又当如何？
没想过。没空闲去想。
我侥幸活下来。
从战场上回来，失去了半条左腿，可笑的是对其他工作抱有不适应性，所以仍旧没有离开写作领域——勉强算是仍旧局限在采访和报道，与过去一样。只是现在换成了半自由的，拿一张工作证敲开受采访者的门，将采访的文字和随想整理成散文，在报纸上刊登。我通过了行测，我懂得怎样向心理医生展现我并无创伤，我懂得自嘲、懂得热爱和平、积极向上，只是我的身上终究是多了这一层经历战争的价值。加上自己造孽地认定了那层隔膜的存在，比起岁月静好的文字和艺术，我本该就更适合当一个宣传品，更习惯的应当是反战题材才对——他们对我说：“天南海北地四处取材不利于您的……状况，帕契科娃小姐。我们诚邀您留在此地。没有人比您更能理解曾经的战友。”说是这样说着，但渐渐地，我已在更多的时候成为那个被采访的人；或者即便没有采访他人的任务，也被好言相劝写一写战争经历作为战后的宣传和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