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第二十一章——预言之子（2）(2)

洛萨的的确确已经腐烂在了那里，腐烂在过去，甚至他的过去也随着阴谋和火光一同腐烂了。他的国王，他的朋友，在他的记忆中都已经不再是幸福的样子。他们被阿尔瑞斯的长矛夺去了心脏，悲惨地死在了自己心中。
一股莫名的憎恨笼罩了他，他仇恨着欢笑的一切，幸福的一切，因为他认定自己从此只有不幸伴身。
“这一次你睡了四天。”里泰迪兰的声音打断了在洛萨心中生长的怨毒，“不过好在是‘睡’而不是昏迷，这样看来你的体力正在恢复。接下来的旅程也会轻松许多。”
“请你搞清楚一点。”洛萨低吼着，“你救了我——尽管不知原因为何——但是这份恩情只能与你对我造成的悲伤相抵！我不会跟你去他妈的什么格伦德，你的族人如果不是和你一样的卑鄙，便是更加可耻的小人的同谋！我情愿他们被什么诅咒折磨着。。。这令我心生愉悦。”
“如果你真的了解那份诅咒的痛苦，你就不会说出这样惨忍的话。”里泰迪兰摇了摇头，“因为曾经的怯懦，诺多从此背负着残忍和嗜血的恶名——这诅咒在我身上荼毒尤甚，我因此被放逐于荒野，再无家园可言。我甚至没能带走我的长笛，因为那时的我如同野兽，只剩下脑海中的混沌和单纯的渴望，那种感觉并不比囚禁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更好，尤其是对于更加文明的诺多。”

“文明？”洛萨大声嘲笑着，“文明。”
里泰迪兰沉默着转过头去摆弄自己的草药，这些对人类应该也会有用。
“但是，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里泰迪兰一边捣弄汁液一边说着，房间里泛起的苦味短暂地驱散了生自怨毒的霉烂。“难道你就打算一个人提着剑去找人类的国王报仇？还是就此畏首畏尾地躲藏在一间像这样的屋子里等着仇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然后好去唾弃他们的墓碑？”
“这和你有何相干？”洛萨吼叫着，但是因为虚弱，他反而在这一声嘶吼中倒在了床上。愤怒榨干了他的体力，他大口喘息着。
“如果你向阿尔达利安大人和凯兰崔尔大人证明了你的身份，那么，”里泰迪兰顿了顿，手中的药杵短暂地犹豫着，像是打碎一棵植物的茎秆比折断一段颈椎还要艰难。
这份承诺对于诺多而言又是一份奴役的锁链，但是这支衰微的种族的命运即此，他们从来没有自由可言。毕竟，如果和消亡的恐惧比较，仅仅是出卖剑与弓——又或者剑与弓代表的自由——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将率领一支诺多的军队碾碎你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