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月之沼（The Moon-Bog）(4)

明月之下，一场令人难忘的景象正在那宽广的平原上演。长笛之音在沼泽上空不断地回响，一群形体随着这笛声无声无息地跳着诡异的舞蹈，正如在丰收之月的照耀下，旧时的西西里人与瑟娅尼一同向得墨忒耳狂舞。一望无际的平原、金色的月光、影影绰绰的舞者，和那单调刺耳的笛声冲击着“我”的感官，使“我”呆若木鸡。惊恐之余，“我”发现这群动作僵硬的舞者中约有半数是理应身处梦乡的劳工，另一半则是身着白衣的怪异形体，在空中轻盈地飘舞着。身着白衣的怪异形体模糊不清，形状却似传说中身居沼泽泉水中苍白的精灵。不知究竟独自一人在高塔上看了多久，“我”便突然陷入了无梦的沉眠，直到白日高悬时才再次苏醒。
醒来后，“我”下意识里便想将夜间所见的一切，以及徘徊在心头的恐惧向巴利倾诉。从东窗窗格透入的阳光使“我”安心，认定夜间所见并非真实。“我”也曾经历过一些异境奇景，从未有一次能使“我”信服。“我”定下心神，将村中的劳工逐一询问。北方劳工们称虽然睡得很晚，但仅模糊地记得梦中充斥着刺耳的音乐。正是这音乐使“我”困惑不已：难道那秋天的蟋蟀特意为了烦扰人们的梦境而已经提前现身？当天稍晚些时候，“我”在图书馆遇到了巴利。巴利正全神贯注地投入那宏大工程的计划之中，以确保明日动工时毫无偏差。“我”第一次感到了驱使农户们逃出吉尔德里的恐惧——不知为何，惊动这沼泽，将它阴暗的秘密公之于众的念头令“我”感到一阵惶恐，不由自主地臆想到淤泥之下黑暗可怖的景象。此时，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理智的计划，开始试图编造一个借口，借此逃出城堡和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