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月之沼（The Moon-Bog）(2)

他说，除了他从北方雇来的劳工与仆人以外，再也没有人能陪他聊天了。
“我”抵达吉尔德里时正是黄昏，夏季的余晖为山谷的苍绿又抹上了一笔金黄。远处，沼地中小岛上远古的遗迹在幽蓝色水面的衬托下闪着飘渺的白光，显得格外诡异。吉尔德里离铁道还有一段距离，巴利特意派他的司机来巴利罗火车站专程迎接。村民们远远地避开巴利特的车，似乎对那位来自北方的司机怀有敌意。黄昏无限美好，巴利罗的农户却告诫“我”不要对吉尔德里美景太过留恋；当得知“我”此行的目的是吉尔德里时，村民们个个神色慌张，面色苍白地向“我”低语道：邪恶的诅咒早已在那里降临。正因如此，当那些好似火焰镶边的高塔映入眼帘时，“我”不禁感到了阵阵不祥的寒意。到达古堡时已经入夜，短暂的欢聚过后，巴利便向“我”道出了关于一切的来龙去脉。附近的沼泽便是烦扰的源头——农户们从吉尔德里举家迁徙，皆是狄尼斯·巴利决定大兴土木，将这广阔湖沼中的水尽数排空。

巴利深爱故乡爱尔兰，接受美国文化熏陶的巴利无法容忍大好的土地无故闲置。当地村民起先拒绝协助，再得知巴利心意已决后带着为数不多的家产，咒骂着迁至巴利罗。巴利也仅仅付之一笑——取代村民们的便是那些来自北方的劳工，在仆人们也相继离开后雇了更多的北方人。不过，巴利决心的代价便是孤独。对此巴利无可奈何，于是邀“我”前来，希望“我”的陪伴能化解愁闷。
在听闻那令当地居民们避讳不及的恐惧后，“我”与巴利不禁笑出声来：这些传说暧昧模糊，加之天马行空的内容，畏惧它们无异于杞人忧天。这些可笑的无稽之谈皆与那沼泽有关。据说，“我”在前日黄昏中所见的小岛上栖居着一位严酷的守护之灵，就在那诡异的远古废墟里：每当月色暗淡时，岛上总有磷火上下翻飞；而在温暖的夜晚，阵阵阴风又会从岛上刮来。有所谓的目击者声称水面上会有白衣幽灵掠过，也有不少人猜测这沼地之下深埋着某个巨大城市的废墟。这些怪谈中最令人称奇的还是诅咒：任何胆敢触犯这片棕红色辽阔沼泽的人都会招来灭顶之灾。诅咒源于辉煌的史前之日，自从瘟疫降临在帕瑟兰的子民身上时便已存在。据《侵略者之书》记载，瘟疫过后，这位希腊人的子嗣被全数安葬于塔拉尔。吉尔德里的老人们口中却流传着这样的故事：这里有一座城市无人顾及，只有月之女神给予它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