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坟(5)

我强忍着困意，抵御着来自睡魔的一次又一次袭击。
眼前一片漆黑，有声音响起。
“喂，我说你啊，一天到晚写这些东西给谁看啊？”
“本来就不是给谁看的，创作自身就是一场苦行。”
“说得多高级一样，不还就是写作文……”
“无可救药。”
声音消失，随即又再次响起。
“这是啥？我问你啊，这是啥？”
“文章……”
“把你送到学校里是让你干这个的？你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心里没数是吧？”
纸张撕裂的声音。随后，万籁俱寂。
眼前又出现了模糊的画面，但这一次，目力所及之处，全无人影。
只有一座简陋的坟。
终章
我再次被朝阳唤醒，却突然没有了推开房门的勇气。
踌躇不前半晌过后，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间外没有人影，还是和昨晚一样的桌子，只是上面没有了一张草稿；还是和昨晚一样的凳子，只是上面没有了那个人。
我低下头，无意识地低语道:“我来为你修一座坟吧。”

插上墓碑，又已是傍晚时分。
抬头望去，夕阳被遮蔽得严严实实，徒留下灰蒙蒙的天际。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丢下手上的铲子，爬到山顶，向外眺望。
氤氲的气息果然已经消散，山下的景象一览无遗。但我却僵立在原处，无法动弹。
灰色的天际下，是遍野的墓碑。
我有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仿佛是灵魂出窍一般。
存在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一句低声的呢喃。
“心野苍茫，孤坟遍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