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 第四十三章(3)

“你哥哥没有回来。”
“庆功宴是在徐家楼开的。我父亲带来了他手下所有的将佐，点名要吃我做的菜。于是，我就在厨房里忙开了，忙得头都抬不起来。他们还不停的要加菜，害得我都没时间去前面蹭饭。再怎么说，我那个时候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这一通忙活下来，几乎累瘫了。直到第二天回到家里，才知道，原来，我哥哥并没能吃上那顿我使尽了浑身解数的大餐。”
“你哥哥战死了，所以你做了将军？”
“听起来是不是很俗套？”
“是，所以你成为了将军。”
“其实……我父亲并没有要求我替代兄长去子承父业。办过哥哥的丧事之后，他就回军营去了。临走之前，他嘱咐我的是，好好学手艺。”
“可你选择做个世俗之人。”
“算是吧。可我并不是想替代我的哥哥。因为我知道，他并不希望我这么做。甚至，连我父亲，可能也已经动摇了。毕竟，他应该也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了。这可能就解释了，当我身披甲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为什么没有表现的那么高兴。”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沈墨抬头望着暗夜中稀疏的几颗明星。“他第一次带我走进军营时说过，沈家人手持利刃，并不是为了杀死敌人，而是为了保护亲人。沈家人选择战场，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盛世繁华。”
“盛世繁华……将军见到过吗？”
“我，希望身边的人能见到。”沈墨侧过头，看了一眼韩玄阳，而后，又看向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虽然我……生逢乱世，众生皆苦……我，只是不希望，我身边的人，从无繁华，从无幸福，从无，一丝的甜。我亦凡人，无力回天。却，还是想，哪怕只有一刻，把落寞、悲伤和恐惧挡在城门之外。即便，繁华之后是更重的落寞，幸福之后是更深的悲伤。即便，也许……我……做错了。可……万一呢？万一，挡着挡着，我身后的人便看到了盛世繁华呢？”
“我，看不到，繁华。”
“所以，我才更想将你挡在身后。”
一瞬，相望。
沈墨觉得，即便是错觉，他也还是看到了，那一瞬的，柔软。
“芸娘和蓉儿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她们的厨房？”
沈墨还没来得及回答韩玄阳，邓飞就突然从回廊上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军报。